实则是个执拗的。1她说不通,只问道:“那你预备给她个什么身份?如今她已是良籍,总不能再做你的通房丫头。你难道打算将她当作外室,养在外面不成?”顾澜亭默然,显是还未曾细想此事,少顷才道:“容后再看罢。”通房是不可能的,外室太过辱没了她。<4但抬姨娘,她如今反抗这般激烈,怕也是不大妥当。<3容氏没忍住又叹了一声,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问道:“此番回京,你要带她一同去?何时动身?”
“嗯。三日后便走。”
容氏讶然:“这般急?”
顾澜亭颔首,“圣上催得急,京中事务繁多。”容氏心下黯然,儿子自幼离家,常年在外,今岁难得回家久些,这又要匆匆离别。
她沉默了片刻,还是不大放心,提点道:“你向来主意正,我这个当娘的也管不了你。但有一桩,你需得牢记。”
顾澜亭抬眼看她。
“在你娶妻前,万不可弄出庶长子来。未来主母的最后一点体面,我们顾家还是要给的。"<2
未婚便收通房,本就不是什么光鲜事,如今亭哥儿对那凝雪上了心,她不得不提醒。<1
顾澜亭心中自有计较,应道:“儿子知道。”虽说未来主母的人选不定,但脸面还是要给的,他是不在乎世俗,可权势在乎。<1)
名声这种东西,也是可利用的。
母子二人又相对坐了片刻,说了些闲话,顾澜亭便起身告辞了。大
石韫玉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白雾蒙蒙中。
向前走去,忽然出现一道门。
她抬手推开,入目是间布置简洁温馨的客厅,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香氛气味,和饭菜的香气。
她怔怔走入,环顾四周,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米色绸衬衣,及膝a字裙,胸口还挂着蓝绳工作牌。她回家了?!
猛地抬头,就看到个系着围裙,面容温婉慈和的中年妇人,正端着一盘排骨从厨房走出来。
她不可置信,张了张嘴,"妈…妈·.·……1“回来啦?赶紧洗手吃饭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见她愣愣站着,不由失笑:“怎么了这是?加班加傻了?快别愣着了。”是妈妈。
是那个含辛茹苦,独自一人将她拉扯长大的妈妈。5她回家了。
石韫玉鼻尖一酸,赶忙低下头,摘下班牌换了拖鞋,去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
妈妈入了座,絮絮叨叨:“哎,你是不知道,现在这菜价涨得可真厉害,就这么几根排骨,都快赶上以前半只鸡的价钱了……喏,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说着,一大块排骨便夹入她的碗中。
石韫玉抬起头,看着母亲那关切的脸庞,眼眶不受控制红了,视线瞬间模糊。
母亲察觉异样,脸色立刻严肃起来,放下筷子,“怎么了?眼睛红成这样?是不是在单位受欺负了?跟妈说!”
石韫玉只是摇头,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见她这般模样,妈妈更急了,搁下筷子认真道:“要是做得不开心,咱就不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妈还能动,还能挣钱,总能养得起你!你别委屈自己,听见没有?"<1
“妈……”
她终于艰难发出声音,泪水滚落,正想扑进那温暖的怀抱,诉说所有的委屈与恐惧。
可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拉力猛地袭来,眼前的灯光、妈妈震惊的面容,饭菜香气…、2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打碎的镜子,瞬间扭曲碎裂,顷刻间离她远去。被一股黑暗的漩涡疯狂拖拽,向下坠落,口鼻像是被灌满了水,窒息难受。她面露惊恐,绝望地向越来越模糊的光点伸出手。“妈!”
石韫玉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喘气,满脸都是泪水,鬓发潮湿。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
入目便是水墨竹纹纱帐,鼻尖萦绕淡淡的檀香,烛火昏昏。环顾四周,这分明是顾澜亭的寝居。
掖开被子一看,嫁衣早已不见,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身体清爽,显然是被人伺候着沐浴过了。
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片煞白。
猛地坐起来,正欲下床,就听到清润的嗓音响起。“醒了?”
石韫玉骇然转头,只见顾澜亭正缓步走来。内室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线柔和。
他当是刚沐浴完,只着一身白色软缎中衣,墨黑的长发微湿,随意披散在肩后,散漫闲适。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她惊怒交加,抓紧被子向床角缩去,仓皇四顾,急切寻找用来防卫的物件。
剪刀,簪子,哪怕是碎瓷片也好。
可目光所及之处,所有可能伤人的东西都被收得干干净净。再次落入的牢笼,反抗的武器也被彻底剥夺。再想起方才镜花水月一梦,巨大的绝望和恨意铺天盖地淹没而来。她白着一张脸,眸光愤恨,咬牙怒骂:“你竞将我打晕强虏回来!”“顾澜亭,你还是不是人?!”
顾澜亭听到她辱骂不说,还直呼他名讳,眸色顿时一沉。又见她面容苍白如雪,腮边还挂着泪,乌发披散在肩背上,如惊弓之鸟颤抖瑟缩在床脚,显然吓狠了。
他火气消了大半。
罢了,一个出身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