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地想后退,却又怕动作太大惊动水中的那个人,
只能极力放轻动作,手忙脚乱地抓起岸边的衣服往身上一披,也不管有没有穿进去,拔腿就朝薛鹞的方向冲去。
薛鹞耳尖微动,敏锐地察觉到芦苇后的呼吸声陡然急促混乱。他倏地起身回头:“你怎么——”
了。
一句话还未说完,一道温软的身体就猛地撞进他怀里。
触感温软,衣襟被怀中人用力攥着,她整个人紧贴着他,像是巴不得直接爬到他身上一般,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少女正在瑟瑟发抖。
薛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见怀中少女颤抖着嗓音:“有禁婆…”
“什么?”
卢丹桃猛地松开他的衣领,哆哆嗦嗦地迅速往河中一指:“河里有禁婆。”
话音未落,她又立即重新攥紧他的衣襟,比之前还要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禁…婆?”薛鹞蹙眉。
那是何物?
他抬眼向河面望去,可芦苇丛生,距离又远,即便他身量颇高,也难以看清河中具体情况。
他试着向河边迈步,却被胸前“挂”着的卢丹桃挡住了去路。
他向左,她就跟着向左;
他向右,她也急忙忙地挪向右。
薛鹞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你这样挡着我,我要如何查看?”
怀中的少女疯狂摇头,手指攥得更紧,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薛鹞无奈,只得侧过身,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带着这个人形挂件,艰难地挪到了河边。
卢丹桃吓得不行,刚刚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散乱的长发、惨白的脸、直勾勾从水底浮上来的身影……简直是她童年所有噩梦的集合体。
“她是不是上来了?”她把脸死死埋在薛鹞肩后,声音闷闷的,带着颤。
薛鹞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冷凝地盯着河面。一具尸体正缓缓浮上水面,长发散乱,皮肤肿胀发青。
他听不懂卢丹桃口中的“禁婆”是何物,但他可以判定,这具尸体至少已在水中浸泡七日有余。
七日前溺毙之人,除非被重物所缚,否则早就该浮上水面。
为何直到此刻才出现?
更何况这一路走来,四处皆是深山老林,杳无人迹。
就连父亲当年搭建的草屋也被毁坏于多年前。
那这具尸体……从何而来?
父亲回忆中所言的桃源人家…莫非就在附近?
迟迟等不到薛鹞回应,卢丹桃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睁眼,只能闭着眼连连追问:“怎么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薛鹞回过神,语气平稳:“我不知你所说的禁婆是何物,但河中的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尸体?
卢丹桃眨眨眼,不是禁婆?
尸体怎么会垂直往上飘过来呢?
她稍稍松开一点他的衣襟,仰起脸求证:“你确定吗?”
薛鹞下意识低头看她,“有何不——”
话音戛然而止。
一抹莹润的白皙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视野。
日光倾泻而下,勾勒出她圆润肩头流畅优美的线条,水珠沿着玲珑的锁骨缓缓滑落,最终没入微敞的衣襟深处。
薛鹞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嗡鸣从大脑响起从两耳发出,一股热流猛地冲上耳根。
他愣了两三秒才猛地反应过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卢丹桃一把推开,自己接连往后弹出几步,倏地背过身去。
卢丹桃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她两眼发愣,盯着薛鹞仿佛避之不及的背影看了好几秒,又呆呆地回头望了一眼河面。
只见河中浮着的那具极其恶心可怕的尸体,连带着方才清澈见底的河水也脏了。
她这个在河里洗澡的超级无敌大美女也变脏了。
她缓缓转过头,好几个深呼吸过后,她眼泪一拥而上,悲愤地盯紧薛鹞的后背。
而他,这个该死的,带她来这的,催她下去洗澡的,而他自己并没有碰到河水的装X拽王NPC——
居然嫌弃她脏!
还这么大力把她推开!!
薛鹞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心跳,强忍住耳根一阵阵发烫的感觉,调整了一个姿势,才转过身,正想训斥她赶紧把衣服穿好。
却不料见到看到她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眼圈鼻尖都是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小脸也因情绪波动而泛起了红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她颈侧,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薛鹞一愣,他转念一想,也瞬间明了,她作为一个女子,经历方才那般惊险,又或许是因为被他看了身子,此刻定然是又羞又愤,无地自容。
他放缓了语气,打算温声劝她先穿好衣服,并郑重承诺今日之事他绝不会透露半分,绝不会损她名节。
可他刚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
卢丹桃就一个大步冲到他面前,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悲愤交加地哭喊道:
“我有这么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