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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与长安花(八)(4 / 4)

为什么?在场的诸位学子近乎同时这样问自己。“同道相谋,异轨相憎(注2)。“"魏兰蕴绕过江懋,继续在玉台之上踱步,“我与诸君来路不同,我与诸君衣饰不通,我与诸君男女相异,我与诸君的不同之处,便是诸君以恶意待于我的原因。”

“这怎么可能?“有学子驳斥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注3),我等者是习圣贤书之人,又岂会做如此党同伐异之事?魏大娘子慎言!”魏兰蕴的指控是极为严峻的。

党同伐异,这一个词无论在哪一朝哪一代,安在哪一个人身上,都是遗臭万年的恶名,学子们不会认可这样的说辞,也不会承认这样的说辞。“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明其卑弱,主下人也(注4),么多年来,和我一样的女子们,居于内宅,长于内宅,作卑人者也,作从人者也,读书一直是男人的权利,科考,一直是男人的特权。”“但现在,世道变了。”

“如今的卑者从者也可以考科举,也可以做官,也可以当大人了,难道诸位相公,不害怕吗?”

魏兰蕴用了一个很特殊的词。

害怕。

不是疑惑,不是震惊,不是知不知晓,而是害怕。江懋不解极了,同江懋一样的学子也同样不解极了,他们不明白他们需要害怕些什么。

但刘三郎害怕极了。

同刘三郎一样的学子,也同样害怕极了,“害怕”这个词仿若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的隐秘。

是的,没错,他们害怕极了。

刘三郎三岁启蒙,早也用功晚也用功,父亲带着他寻访名师十数,可他仍是考了三年县试才勉强中榜,位列全县第二十七。而魏兰蕴呢。

她什么也没学,她没上过私塾,她没找过老师,她只参加了一次县试,她甚至只在这场县试中只考了一场初复,她就名列第七。第七!

这让刘三郎如何想呢?

这样对比起来,这又让刘三郎如何做人呢?而魏兰蕴都这样了,其他人呢?其他本来该被困在内宅,洗衣做饭主持中馈,本该跪着给男人们脱靴捶腿的那些女人们,又会如何呢?当这些女人一批又一批地如魏兰蕴一样,考中县试、考中府试、考中院试,继而蟾宫折桂金榜题名,那往后囿于内宅的,又究竟会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怎么会让刘三郎及那些与刘三郎一样的学子们不害怕呢?同道相谋,异轨相憎(注2),魏兰蕴说得很对。自入场开始,驱使着如刘三郎这样的文人排斥魏兰蕴的,不是魏兰蕴与他们不一样的衣着,也不是魏兰蕴与他们不一样的性别。而是害怕。

正是害怕。

他们害怕魏兰蕴以及和魏兰蕴一样的女子们,不再乖顺地当一个卑者从者,而是抢夺他们男人的位置,抢夺他们男人的资源。女子们站在本该他们男人站在的地方上,然后换他们男人去跪着。“魏大娘子说了这么多又有何用呢?"马庆将魏兰蕴说了这么多的话,归结于她想要混淆视听,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这首诗不是她抄的,所以她长篇大论,所以她在混淆视听,“魏大娘子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你到底要拿什么证据证明,这首诗不是你抄的。”

“如果是江大学子被人诬陷的话,会如何证明呢?”“我……”

魏兰蕴忽的问江懋,但江懋开口只说了一个字,魏兰蕴又把他打断了。“要证明这首诗是不是我写下来的,很简单。“魏兰蕴在马庆桌面上抽出一张宣纸,研墨提笔,“我现在可以写下一首比它还要精妙无比的诗下来,诗风、诗韵、文风、笔触,均可以证明,这首诗到底是不是出自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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