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回来差点没让你打死,好说歹说下跪求着您才没杀我,不得好好珍惜?”谢青晏淡淡看去。
丹青客立马噤声,比作缝上嘴的姿势,故作无奈叹:“得,虽然我死的只是分身,但我本人可是真真切切断了只手!”谢青晏道:“我要你下点幻术,让你夹带私货了吗?”他的声音冷不丁,丹青客立马谄媚,“哎呀呀,这不是试试小姑娘的坚毅品格一一诶诶诶……别,别!我错了域主大人!”利刃近在咫尺飞来,丹青客连忙大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回来都快被你给打死了!你还想要怎样!行!我赔罪,我改日就去赔罪,金山银山上天入地要星星要月亮我都给她摘!”
刀刃贴着面颊,堪堪停在瞳孔前,靠近半寸便可直刺入。未停的风扑起碎发,他眸中映出刀尖寒光,目光下视,落在险些将其一斩为二的锋刃上,呼出口气。
“你这么乱来,是真不怕死了。"丹青客啧一声,笑眯眯转移话题,“让我数数……这是我第几次劝你来着?哦,的二十三回,被天下人唾弃,最后还像条蛆虫一样死去,你真的不怕吗?你去送死,我第一个不同意,毕竟我可是由衷为你感到可惋惜啊。”
谢青晏听着男人假惺惺的话语,开口道:“那又如何?”丹青客一顿,最终只无声一骂:死不知悔!“那又如何?“他斜睨一眼,又重复道。
丹青客看去,少年侧倚在窗口,手中旋转着收回小刀把玩,身影朦胧在日落时的余晖,光影中的线条流畅利落,修长挺拔背脊苍劲如青梧,似隔雾一层,镀着金丝细绒,“黄长老,我不需要你的惋惜。”“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什么时候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本域主若是真的怕,还不如早点滚回寒南山的地牢去埋着,最好化作一捧白骨永远烂掉。”
丹青客噎住。
少年浑身锐利锋芒毕露,藏不住的攻击性自线条的弧度溢出,冷淡又蓦然看来。
谢青晏撑着窗台,微微仰头看着墙顶,声音淡淡的,却又坚若磐石,似乎透过少年顽劣的皮囊,直视其中的嚣张狂妄,是刻在骨血里的强硬,笃定而毋庸置疑:“无论生死,我都会赢。”
只是。
“一一只是好不公平。“他双臂交叠,枕住后脑勺,目光空空看着远山,看着空旷平野,似是一句玩笑话,轻笑道,“人活着,只要想做,就可以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去做。可如果我随心所欲,这世道还撑得过第二天吗?”绿老头总说,谢青晏是整个寒南山最不服管教的浪徒,可事实上,他才是活得最压抑沉重的人。
迄今为止,他的每一步皆在路上,一步一个脚印,走至如今,一步不敢错。世间何来平白无故的好事,他所得到的一切,皆是以相等的筹码,甚至付出更高更大的代价,一点一点攥紧在手中,靠自己换来的。“……我啊,一直只是一只阴沟里的蛆虫罢了。”丹青客听见他含笑的声音,默然不言,拂动着羽扇一停,却少见不予反驳。其实认真想想,谢青晏也只不过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心底藏着的,肩上担着的,却比所有人想的要太多太多。他总是装作什么不在意,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用玩笑的语气道出真心话。或许多年后,丹青客还会想起这么一天,少年剖开光鲜亮丽的皮囊,血淋淋的腐烂血肉。
他充耳不闻,摸了摸左臂:“我答应了你不伤那丫头,千金一诺,她却断我一臂。这么久了,这笔账,什么时候算?”谢青晏终于有些反应,整理箭袖袖口,漫不经心道:“回头给你接上。“就这么简单?"丹青客气笑,“堂堂百鬼域主,能不能有点诚意?”“我当初可是为了帮你追她,冒着巨大生命危险把你的生死符藏在了她家。”
“……“谢青晏凉飕飕看去一眼。
“搞清楚点,我们是同恶共济,一丘之貉,被抓住了,是要千刀万剐的。”丹青客红唇挑起,妖媚声音遮着羽扇传出。“域主啊域主。“未得回应,他押开羽扇,晃在面前,“我们是一类人,明不明白?”
“你和我,天生就该高高在上做那恶人,你还不清楚吗?”狼狈为奸,用来形容他们最宜不过。
“可惜啊,被迷了一双眼睛。恶人,试图装什么好人。”丹青客起身,回头瞥了一眼,眼里溢满恶意,“自己想想,可不可笑?”谢青晏静靠墙上,掀起眼皮,懒散散看去一眼,眸中疏离冷淡。他不怒反笑,揶揄道:“哦?不知黄长老打算几时同你那日夜牵肠挂肚的弟弟相认?”
丹青客一下顿住,脸色霎沉,抬头恶狠狠瞪去,“你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亚。
“走了。"黄袍男子抽袖起身。
“嗯。”
听这要死不活的声音,丹青客莫名怒气,忽而想到什么,停下一步,回头语气更微妙。
“你心里惦记的那位一一从好些天前就消失不见了吧?我可是对外散出你重伤不治的消息,不如我们猜猜,她到底会不会来?"丹青客掩着笑意,背影远去。“真是期待啊。”
恐怖蔓延至锦州。
短短数内,瘟疫已经由东西扩至南北,瘟瘴如风卷残云,陷入空前未有的慌乱。
破壁残垣,满目疮痍,生灵涂炭,随处可见腐肉尸块。云际孤雁掠过,哀啼声遍野淋漓,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