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好听。短短几丈距离,她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就这样走,世子妃得比老奴走得更慢才行。”,令颐惊掉了下巴。
这还只是开始。
不止走路,从晨起梳妆到夜寝熄灯,从执筷姿势到奉茶角度,每一处细节都要认真雕琢。
最让令颐头痛的是女红,她经常把丝线缠成乱麻,要么就是把指尖扎得通红。
刑嬷嬷板着脸扯过绣品。
“世子妃这针脚,连三岁孩童都不如,拆了重绣!”短短几日,令颐就被折腾得蔫头耷脑,粉嘟嘟的脸颊瘦了一圈。她啪叽一声瘫倒在桌子上,小猫一样有气无力哀嚎。“赵管家,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来他就见不到他可爱的妹妹了”赵福忠看着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二姑娘被折腾成了小可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大公子这段时间正忙,经常几天几夜的不合眼,实在抽不开身啊。”令颐嘴里娇哼一声,小脸皱成了灌汤包。
一旁的晴雪凑过来道:“要不,姑娘学学燕世子整一整这个母夜叉?每天早上给她屋子前放一只大公鸡?”
晴雪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这主意不错吧"。令颐……”
以前怎么没发现晴雪姐姐这么鬼灵精呢?
正在这时,秋霜款步走了过来。
“世子妃,嬷嬷让您即刻去小厨房,今日要学看账本和安排膳食。”令颐一声长叹。
刑部衙门内,颜彻执卷而坐。
邵玉朝门外锦衣卫略一抬手:“带韩思敬进来,颜大人要亲自问话。”不多时,一阵铁链声响,户部郎中韩思敬被两名锦衣卫押入堂中。他官袍凌乱,发冠歪斜,却仍强作镇定。
“颜大人这是何意,为何让锦衣卫捉拿我?本官自入仕以来,一向忠于圣上,与阉党从无瓜葛一一”
“建兴三年,扬州漕粮。”
颜彻悠悠开口,八个字惊得韩思敬身躯一僵。邵玉将一册账本拿给他看。
颜彻道:“韩大人这笔字,倒是比你的为人端正许多。”账本上赫然是韩思敬的亲笔。
三月廿七,收郑公门下王管事银两千两。
“伪造,这是伪造!”
韩思敬嘶声喊道,忽瞥见账本边缘的私印,声音戛然而止。“本官巡视江南时,便注意到你和郑康安关系甚密。”颜彻淡淡道:“若不是知道你意在漕粮权,光看这些年你和郑康安的来往的亲昵劲儿,我还当你们两人有什么私情。”这话犹如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韩思敬脸上,他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颜彻直起身,捋了捋袖口。
“押下去吧,记得好生伺候,让他吐个干净。”待锦衣卫将人带走后,邵玉道:“韩思敬怎么都想不到,大人从建兴四年就盯上他们了。”
颜彻沉默不语,望向窗外。
已至初夏,窗外浓云密布,似有大雨将至。“下棋么……总要提前埋好杀着。”
当年他将二十两银子交给韩府管家时,等的便是这场收网。邵玉道:“下官受教。”
跟了颜彻这么多年,他深知此人心思深沉,深谙弈棋之道,且非常擅长埋闲棋。
若他要做成什么事,提早很多年便开始铺垫棋局。看似随意一着,实则步步杀机。
邵玉道:“韩家在江南一带势力甚广,大人务必斩草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嗯,此事交给扬州知府去办吧,记得告诉他,本官不喜欢留根。”“是,大人。”
邵玉走后没多久,赵福忠低眉顺目地走进来,躬身行礼。颜彻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他隔一段时间便过来汇报府上情况。“大公子,这几日府上一切安好,账目、仆役、内外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并无异状。”
他草草汇报了一遭,心里知道这都是其次,大公子想听的不是这些。“只是,二姑娘近日跟着侯府来的嬷嬷学规矩,颇为辛苦。那嬷嬷严厉,每日督促二姑娘练仪态、习女红、背《女诫》,把人折腾得紧,老奴瞧着姑娘都瘦了一圈。”
“姑娘她习惯了您来教,一时让别人教,总是难以适应。”颜彻正批阅韩家一案的文书,闻言笔锋未停。“她可有抱怨?”
“姑娘倒是一声不吭,只是前几日练站姿时晕了一回,醒来又接着学。”“她知道您忙公务,也不愿找您哭诉。”
颜彻神色未变,淡淡道:“我知道了。”
赵福忠会意,不再多言,只恭敬退了出去。走出门外,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屋内男子气象沉淡,说不出的清贵与慵懒。他从未见大公子这般对二姑娘不管不顾,从前二姑娘哪怕擦伤碰伤他都要亲自上药。
但他知道,大公子做事,不会没有缘由。
窗外,雨丝悄然而落,在窗沿上溅开。
颜彻负手站在窗前,凉风拂过他古井无波的脸庞。水声清脆,一声,又一声,像是某种无声的计数。再等等。
他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再等等。
大
清晨,窗外日头正烈,连吹进屋里的风都裹着闷热。令颐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坐在房间内等嬷嬷前来教习。天气逐渐闷热起来,小姑娘身上的纱衣已经被薄汗泅湿,手里团扇摇得愈发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