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官定折算,谷物折钱三百五十三万贯;绢布折钱六百三十一万贯;再加上户税和盐利的七百三十八万贯,合计国库岁入一千七百二十二万贯。”
刘晏在初步汇报完毕后,他脸上露出淡淡微笑说道:“今年朝廷在为民减负的基础上,岁入相比去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十五万贯,究其原因在于盐利从去年三百七十三万贯飙升到四百九十三万贯,足足新增一百二十万贯。”
对于这盐利凭空增加一百二十万贯,文武百官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刘晏身上,大部分人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疑虑。
盐利岁入暴增,盐价岂能不涨?
姜天骄听闻盐利竞然增加一百二十万贯,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清瘦面容上那丝讶异已转为深沉的忧虑,略微担忧询问道:“盐利骤增一百二十万贯,民间盐价可曾飞涨?百姓可有怨言?”
刘晏迎着皇帝的目光,他毫无避退之意,脸上露出笃定的从容说道:“陛下尽可宽心,天下诸道今岁民间盐价,斗盐价格始终稳定在一百文上下,相较往年相差无几,绝无暴涨。”
“此番朝廷盐利大增,既不是盘剥百姓,也不是抬高盐价,而是在于陛下圣断,严令各道郡县严打私盐“盐枭私贩,如洞中鼠蚁,往年盘踞水陆要冲,侵吞巨利。今岁朝廷破获大案数百起,查没私盐堆积如山,堵塞偷漏盐税之暗渠。”
“当然最主要还是天下产盐量增,诸道盐场在今年风调雨顺,更兼陛下允准工部拨钱修缮盐池、疏浚盐井、改良煎煮之法,使得海盐、池盐、井盐产量皆有可观提升,此乃开源之功。”
“至于盐价平抑之关键,全赖常平盐仓之策。天下各道要害之地,皆有官设盐仓,储盐备荒,平准市价。盐商但有哄抬之举,常平盐立时开仓,平价售盐,使其无利可图,徒呼奈何,此策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姜天骄紧蹙的眉峰终于缓缓舒展,笑容在他清瘥的脸上漾开,他情不自禁夸赞道:“尚书令用心国事,功在社稷,此一百二十万贯,取之有道,朕心甚慰。”
“既然朝廷岁入已明,这一千七百二十二万贯尽在于此,诸位爱卿都说说吧,明年这钱粮当如何秤量分派?如何量入为出?”
阿史那承庆兼任兵部尚书,他率先站出来说道:“陛下,吐蕃已经攻下河西唐军的武威郡,仆固怀恩退守张掖郡誓死抵抗,估计残唐势力是坚持不了多久,河西之地迟早会落入吐蕃手上。”
“兵部请求拨款六百五十万贯,用以编练禁军,同时增购战马,组建骑兵,关陇备蕃。”
这数字比去年兵部开支的六百万贯,又生生多出五十万贯。
殿内气氛瞬间绷紧如满弓之弦,文臣班列中不少人眉头紧锁,明显是不赞同拨给兵部这么多钱。阿史那承庆毫不在意那些文臣目光,他慷慨陈词说道:“兵部所请六百五十万贯,一为编练禁军,汰弱留强,补充精锐,重铸锋刃。二为增购战马,尤其是西北边军,需要重金投入组建骑兵军团。”虽然大部分文官对于兵部多出五十万贯心生不满,但是没人胆敢出来反对,毕竟大家都明白皇帝陛下是会批准的。
姜天骄果然没有丝毫犹豫,他目光锐利直视阿史那承庆说道:“朕准你所奏,六百五十万贯悉数拨付兵部,增购战马优先供给西北边军,同时还要在凤翔郡囤积粮草,务必充足!此乃国战之基,不容有失。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微臣遵旨!”
阿史那承庆缓缓退回班列,他觉得有这多出的五十万贯,那就足以增购数万匹优质战马。
兵部这头饕餮巨兽已经吞下六百五十万贯,殿内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大半,剩下钱粮在无形的算盘上飞快拨动。
刘晏深吸一口气再次出班,他声音依旧平稳说道:“陛下,兵事固重,然社稷运转,首在治吏安民。吏部、户部会同核定,明年天下官吏俸禄,岁耗仍需五百万贯,此乃维系朝廷运转、郡县治理之根本,丝毫不可削减。”
文官对此无不肃然点头,这对他们来说才是命根子。
“准奏!”
姜天骄没有任何迟疑,他非常清楚厚禄是养廉之本,亦是朝廷体面,这笔钱省不得。
刘晏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此外天下诸道郡县,除俸禄外,维持地方衙署运转开支,亦需留存钱粮。经臣等详核,请陛下拨付四百五十万贯。”
这话一出,户部侍郎元诱小声惊呼:“去年此项可是足足五百万贯!今年这凭空减少五十万贯,地方衙署岂能周转?”
姜天骄同样跟着问道:“尚书令,这四百五十万贯真的足够吗?”
刘晏拍着胸脯保证道:“还请陛下放心,减少这五十万贯主要来自各道驿站。去年天下驿站一千五百余所,驿夫两万四千余人,其所耗费之一百五十万贯巨资,用于公务者十成中不足三成,其余七成尽为贪官污吏之私用。”
“现在朝廷针对驿站积弊进行彻查,经此整顿,臣敢断言,明年驿站耗费,一百万贯足矣。故地方运转经费,拨付四百五十万贯,非但不少,反有富余。节省下的五十万贯,当用于更紧要之处,此乃量入为出,去冗存精。”
姜天骄端坐在皇位上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