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事业上的重用。
他们常常埋怨上位者的刻薄寡恩,却根本没明白这其中的核心差别。
你看一个上位者,他或许有许多生活上的朋友,他跟对方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情义极重,吃喝玩乐都能一起,但这能成为上位者拉着对方一起合作大事的先决条件吗?
有工作上的能力,才是进步的必须;
若能在工作能力之外,又能兼顾和上位者的私交,那进步便是必然的。
所以,不论是从个人的未来与抱负,还是朝野的议论,齐政都希望淡化如今天子近臣的形象,真正为国朝多做些事情,向着真正的朝堂重臣去转变。
这也是他义无反顾地挑起江南这个烂摊子的原因之一。
这一仗,是他真正走上朝堂,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战!
他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重新抖擞精神,大步朝着越来越近的宫门走去。
可他这一加速,就苦了一旁正朝他赶来的一个宫女。
对方连忙顾不得仪态,小跑着上前,“齐侯!”
听见这声叫喊,齐政扭头回望,便瞧见了一个宫中女官来到近前。
“齐侯,奴婢来自长宁宫,我家娘娘有请。”
之所以有这么拗口别扭的说法,是因为卫王如今虽然登基,但还未给宁妃上尊号,又还有个先皇后在,众人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能暂时如此。
齐政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点头,跟着对方去往长宁宫。
长宁宫中,齐政见到了一身孝衣的宁妃。
“微臣拜见娘娘。”
“齐侯请起。”
宁妃的声音就和她的封号一样温婉安宁,“说起来,这还是哀家第一次与齐侯单独叙话,齐侯请坐,不必拘礼。”
齐政欠身,“多谢娘娘。”
“陛下能登大宝,多赖齐侯之助,哀家在此谢过了!”
说完宁妃朝着齐政,行了一礼。
齐政连忙从凳子上弹起,回礼道:“微臣惶恐,此乃分内之事,不敢当娘娘之谢。”
宁妃请齐政重新坐下,自己也坐下缓缓道:“有才有德之人,乃君王之福,社稷之福,但这样的人,最怕猜忌,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范蠡文种之不同结局,已成后人之鉴,足见此事之难。”
齐政心头微凛,不敢接这太过直接的话。
“但是青史之中,也曾有刘备与诸葛亮这样的君臣典范,齐侯作三国演义,想必亦对此心生向往?”
被直接点名开问,齐政硬着头皮,开口道:“昭烈帝与诸葛丞相,的确称得上君臣之典范。”
宁妃道:“今日与齐侯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哀家会时刻提醒、努力规劝陛下,必不使他胡乱猜忌于你,以坏了你二人这段君臣佳话。”
齐政抬头,对上了宁妃十分认真的眼神,心头微暖,连忙再度起身道谢。
“齐侯无需道谢,作为回报,齐侯帮哀家两个忙吧。”
齐政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不知道宁妃这是要搞什么名堂。
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有拒绝的空间。
他当即慷慨道:“娘娘请讲,但有吩咐,微臣自当竭力。”
“不必这么紧张,就是两件小事。”
宁妃摆了摆手,神色温和,若非丧期,恐怕还要带上几分温婉的笑容。
“第一个,替哀家在江南物色一位女子,带回京城,给陛下做皇后。”
一听这话,齐政脑海之中,轰地一声炸响。
这是他前几日细细筹划江南诸事时,灵机一动才想到的一个事情,没想到此刻竟被宁妃娘娘先点出来了。
这宁妃娘娘的段位,恐怕不是一般地高啊!
但他故作不解,眉头微皱,一脸懵懂地看向宁妃,“娘娘这是何意?”
宁妃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揭穿这个聪明孩子的装傻,轻声道:“帝王的子嗣,是国家社稷的大事,陛下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该好好考虑这些了。他身为君王,操心国事,哀家这个做母亲的,自当多替他费心。”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大梁的江南不能变成大唐的河北,这个道理,齐侯想必是明白的吧?”
听到这儿,齐政彻底确认宁妃不是误打误撞,是真的带着深意做出的决定。
江南有错,错的是心怀不轨的藩王,错的是贪心不足的世家,错的是唯利是图的大族,不是普通的百姓。
作为大梁朝廷的一块重要版图,江南绝对不能游离于卫王一朝的大梁朝廷之外,丧失掉政治上的出路和希望,从而滋生出种种麻烦。
在收拾了江南那些该被收拾的人之后,要如何安抚江南人心,向朝野尤其是江南其余人释放一个陛下依旧看重江南的信号呢?
立一个出身江南的皇后,就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
齐政不由感慨,果然是大儒之女,这份远见就远胜于其余妇人。
宁妃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齐政也不敢不明白了,拱手道:“娘娘之言,甚为合理,堪称绝妙,臣定当努力,以成此事。”
宁妃挑了挑眉,“你之前真没想过这事儿?”
齐政肃容,果断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