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情绪激动而隐隐有细微的、如玉般的龙鳞光华流转。
她身为东海龙宫备受宠溺的小公主,统御万里海域,何曾受过这等“被挡在门外”、“挤不进去”的委屈?在龙宫,她想去哪里,不是一路畅通无阻?
龙昭君亦是秀眉紧蹙,绝美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愁云。
她暗中尝试释放出一丝微不可查、仅针对凡人潜意识的龙族威压,期望能让前方狂热的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些许空隙。
然而,周围的人群早已被对“传天下”文宝的极致渴望冲昏了头脑,精神高度亢奋,这点微弱的精神威慑如同泥牛入海,竟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她心中暗自凛然叹息:“人族京城,果然藏龙卧虎,这万众一心、汇聚而成的人道洪流之势,其坚韧与磅礴,竟连真龙之威都难以轻易撼动分毫。”
这让她对人间力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就在姐妹二人一筹莫展,龙昭月甚至开始暗中运转龙元,考虑是否要动用些非常规手段,比如弄一阵小风把人吹开之时一“吱呀——!”
一声悠长而清淅的声响,打破了门口的喧嚣。
侯府那扇厚重无比、像征着地位与隔绝的朱漆大门,缓缓地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刹那间,如同被施了集体噤声法术,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嘈杂议论、争执推搡瞬间停止,成千上万道目光齐刷刷地、如同实质般聚焦在那道逐渐扩大的门缝上!
只见一名身着淡青色简约侍女裙裳、身姿窈窕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容颜清丽,气质冷冽如深谷幽兰,沉静如山巅积雪,正是江行舟的贴身侍女青婘。
面对门前这黑压压、自光灼热得能点燃空气的人群。
她脸上没有丝毫怯场或惊讶,目光平静如水地扫过全场,仿佛对这等阵仗早已司空见惯。
青婘轻轻清了清嗓子,声音并不高昂,却奇异地蕴含着一种穿透力,清淅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与疏离:“诸位,请静一静。”
“我家主人有言:《桃花源记》画卷,已然悬于府中正堂。”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兴奋低呼,但立刻又被青婘接下来的话语所吸引。
“然,画作乃天赐文宝,灵韵天成,珍贵无比,恐人多口杂,气息混杂,有损其纯净灵性。”
“故,每日仅允五位丹青造诣最为深厚者,入府观摩临摹,时限为一个时辰。”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如同炸开了锅!失望的叹息声、激动的议论声、不甘的质疑声交织在一起!
每日只有五个名额临墓!
这对于门外成百上千的渴望者而言,简直是万中选一,比科举中榜更难!
青婘对下方的骚动恍若未闻,继续用她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人选,不由侯府指定。请诸位自行推举贤能,”
“或————自行商议决出今日的五位丹青宗师。”
“选定之后,报上名号,随我入府即可。”
说完,她便微微侧身,静立于大门旁阴影处,宛如一尊玉雕,不再言语。
彻底将如何分配这珍贵名额的棘手难题,完全抛给了门外这群早已眼红心急、互不相让的丹青高手与狂热者们。
“自行推举?商议?这————这如何能选得公平?”
“当然是凭真才实学,以画技论高下!”
“在场哪位是公认的画坛泰斗、丹青宗师?请自觉站出来!”
“在下乃江南画派第三代嫡传掌门!”
“哼!本官乃宫廷画院正七品待诏!”
“老夫浸淫画道一甲子有馀,笔墨功夫自有公论!”
短暂的死寂之后,侯府门前瞬间陷入了激烈的争吵与混乱!
推举?
商议?
在如此直指道途、关乎能否亲睹传天下神作、甚至可能借此契机突破自身桎梏的天大文道机缘面前,往日的谦逊礼让、文人相轻的矜持面具被彻底撕碎!
名号、师承、资历、过往成就————甚至有人当场从随身携带的竹筒中取出自己的得意画作,试图以实物证明水平!
争吵声、辩论声、互相贬低之声、甚至因拥挤而产生的推搡摩擦声不绝于耳,场面一度近乎失控。
几位平日德高望重、须发皆白的老画师为了一个名额争得面红耳赤,寸步不让;
一些年轻气盛、自诩创新的画坛新锐则毫不客气地挑战前辈权威,言辞尖锐。
龙昭君和龙昭月被这突如其来、如同市井泼妇骂街般的“文雅之争”看得目定口呆。
她们何曾见过素来讲究礼仪风度的文人雅士,竟会展现出如此“失态”乃至“狂乱”的一面?
仅仅是为了获得观摩一幅画的资格?
“姐姐,他们————他们这算是打起来了吗?”
龙昭月下意识地抓紧了姐姐的衣袖,小声问道,灵动的眸子里既有对混乱场面的惊讶,也有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与好奇。
龙昭君从震惊中回过神,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轻轻摇头:“非是凡俗拳脚打斗,而是————道争。文道艺途之争,关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