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前辈的尊崇。
“武明月,见过五位先生。”
女帝拱手,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弟子见师长之礼,声音清越如玉磬,态度诚挚无比。
五位大儒见状,虽神色坦然,目光清澈,却也不敢全然受此大礼。
他们几乎是同时微微侧身,避让开正面的尊位,随即齐齐躬身,向女帝还以长揖,声音苍老却沉稳:“陛下万金之躯,不可如此!”
“陛下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此礼折煞老臣等了!”
“陛下快快请起!”
他们深知,尽管在文道辈分上,他们是前辈,女帝亦以师礼相待,尽显尊贤之心。
但君臣之分,乃是国本。
大周圣朝的天子,名义上承天应运,地位与人族半圣平起平坐,统御万方,这是维系江山社稷、安定人心的基石。
他们身为大儒,维护文道尊严,亦需恪守此节,率先垂范,维护皇权的至高无上。
女帝武明月直起身,凤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
她自然明白这其中关乎礼法与统治根基的微妙关窍。
她登基十馀载,勤政修文,凭借国运加持与自身励精图治,文道修为已臻至宗师巅峰,接近大儒之境,但终究未曾真正突破那层屏障。
而殿阁大学士一旦晋升为大儒,获得大儒文位,其力量与在士林中的影响力便已超越寻常臣子范畴。
因此,朝廷臣子们有默契的规矩,大儒文位者,通常不再直接参与具体朝政,多以“帝师”、“顾问”或归隐山林潜心修行的方式存在,以免其个人意志过于直接地影响国策,甚至无形中削弱天子权威。
除非,天子的实力也达到大儒,甚至近乎半圣境界。
臣子,才会以大儒之身,位居朝堂之上。
这是一种代代相传的、精妙的平衡之术,既给予文道至高无上的尊重,又确保大周皇权的独尊与政令的统一。
“五位先生乃文道泰斗,国之瑰宝,朕理当敬重。”
女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伸手优雅地虚引向大殿方向,日考核,关乎国运文脉,还需仰仗诸位先生秉公持正,为朝廷甄选真正的栋梁。
请随朕入殿。”
“陛下先请。”
五位大儒再次躬身,礼数周全,丝毫不逾矩。
女帝不再推辞,转身,步履沉稳地率先步入文华殿。
五位大儒随后依次鱼贯而入。
大殿之内,庄重恢弘,早已布置妥当。
御座设于北面高阶之上,但位置略低于平日大朝会时,以此微妙的形式表明,今日这场合的主角并非帝王,而是文道考核。
御座下方,东西两侧各设五张紫檀木大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皆是蕴含灵光、散发着淡淡文气的珍品,这便是五位大儒的考席。
而在大殿中央,日光通过高窗恰好照亮的位置,单独设有一张稍小、却同样古朴厚重的考案,显然是为今日的主考者一江行舟所准备。
殿内,百官按品级串行于两侧,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般,聚焦于步入殿内的女帝与五位大儒身上,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结出水滴。
文华殿内,檀香青烟笔直如线,升腾至雕梁画栋间悄然散开。
以三省六部尚书为首的百官垂首肃立,偌大殿堂落针可闻,唯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细微可辨。
女帝端坐于御台之上,明黄常服衬得她威仪天成;
东西两侧,五位大儒各安其位,虽神色平和,但那历经岁月与学问淬炼的目光,却如古镜般映照人心。
一股混合着帝王威严与文道厚重的无形压力,弥漫在空气中,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宣,翰林学士、户部左侍郎,江行舟入殿——!”
内侍悠长而尖细的唱名声,如同利刃划破紧绷的丝绸,骤然打破了殿内死寂,也瞬间揪紧了所有旁观者的心弦。
殿门处,光影悄然分开。
一道青衫身影,沐浴着门外投入的天光,从容步入大殿。
正是江行舟。
他步履沉稳匀称,每一步的距离都仿佛丈量过,不急不徐,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清淅的声响,在这极静的环境中,竟似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他神情平静如水,目光澄澈如秋日寒潭,面对御座上威仪天成的女帝,面对两侧五位文气渊深、目光如电的大儒,面对满殿文武百官或审视、或期待、或复杂的注视。
不见丝毫紧张局促,亦无半点少年得志的倨傲,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静与坦然。
行至御阶之下,大殿中央。
他停下脚步,双手微拢,极郑重地整理了一下本已十分平整的衣冠,随即躬身,向御座方向及两侧大儒席案,行了一个标准而充满敬意的揖礼:“臣,江行舟,参见陛下。”
“学生江行舟,拜见五位先生。”
声音清朗如玉磬轻鸣,不高不低,却字字清淅,平稳地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力量。
礼毕,他直起身,目光坦然迎向御座上的女帝,再次开口,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