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之艰难————
五说,汉唐,着重说大唐,如今中原也好,辽东也罢,归于一统,便是大唐,大唐的安西都护府,这些葛逻禄也好,突骑施也罢————
说许多故事,也知道耶律大石乃是熟读诗书之辈,不免就是一个意思,咱们一起,再造昔日那个共同记忆,再造大唐————
耶律大石书信看了很久,因为书信很长,语重心长之语,一句接着一句。
最后最后,有封官之言,大燕同知枢密院事,另外,辽东路经略制置使与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任由耶律大石挑选。
苏武,其实是信任耶律大石的,哪怕昔日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流,哪怕他们昔日刀兵相见。
但苏武就是无比信任耶律大石,只要他肯回来,人回来也好,名义上回来也罢,苏武就会无比信任他。
为何?因为耶律大石,他是学士,正儿八经的学士。
因为,他若在这里,耶律大石与绝大多数人都长得不一样,他与东边的人才是同族同文同种,他才是最正统的儒家弟子。
他才是真正能说出那句“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之契丹辽人。
因为,他若在辽东,契丹早已与宋人无异,此时之大燕,也不是契丹人能反叛得了的————
看完书信,耶律大石慢慢再把书信叠好。
环看四周去,一语:“此事,容得我与麾下之人商议再说。”
“那是应当!”岳飞点头。
“今日,酒宴早备,羊也宰好,锅中炖煮,先吃酒!”耶律大石一语去。
今日,招待两三千人,也不知杀了多少羊去,这对正在发展阶段的耶律大石而言,其实是很大的负担。
还有后面更多人来,三万多军,靠中原粮草供应,那早已不可能,自也得吃耶律大石的————
其实耶律大石是供应不上的,那么,战事就立马要开始了,本正是牲畜吃嫩草的时候,耶律大石原本的计划里,这春夏之季————其实对这里来说,就是夏秋之季,先苟住,到得冬日,再去与黑汗死磕——
计划已经赶不上变化了————
自也是昔日苏武放任耶律大石远走,也多少想到了今日,有耶律大石这个打前哨的在前面,许多事当真事半功倍,甚至不止一倍,兴许十倍不止。
否则,岳飞此番就算西征,焉能轻易到得这里?岂能不是一路上慢慢一城一池去打?不打不行,不打就没有吃的,还得打打停停,许多地方还得屯垦经营,否则也动不得大军,这里是万万靠不到中原补给的————
真不是一年两年之事,甚至不是三年五年之事。
羊汤在上,岳飞早已食指大动,这一路来,那真是吃糠咽菜,一碗羊汤,就是世间绝美。
萧撒八自也狼吞虎咽去,其他人自更不用说。
耶律大石自己倒是并不多吃,他在旁边看着————想着许多————
只待众人吃得差不多了,耶律大石忽然一语:“岳大帅,大军几日能到?”
岳飞抬头来,赶紧擦擦嘴,严肃正色来说:“五日!”
“击割禄!”耶律大石着实等不了,若是不击,若是不胜,都得饿肚子!
“但凭林牙指挥!”岳飞竟出此语。
一来是他来之前得了天子交代,初至,若是情况对劲不差,先听耶律大石之命。
二来,是他自己深知军事,如此万里之遥,地理情况,诸敌情况,皆无所知,自不能随意做主乱来,得听耶律大石的————
耶律大石闻言却是一愣,岳飞这话,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耶律大石竟然还问一语:“所言当真?”
便是也有担忧,如今耶律大石,已然是个极为成熟的军事家,他岂能不担忧岳飞年少大才大功在身,自是轻狂傲物,关于战事,便难沟通,或者需要不断的解释说服。
万万没想到,岳飞会是一语但凭指挥————
岳飞微微一笑:“大战之事,不知敌我,不知山河,岂敢乱言!”
“好!”耶律大石瞬间信心百倍,他这段时间还真就是卧薪尝胆,憋着一股劲,此时这股劲,不必憋了,岳飞一来,燕军三万馀,如此一加,八万之精锐,瞬间让耶律大石有踏平整个黑汗王朝之气魄。
至于大燕天子那封信的事,可以拖上一拖,眼前之事,那是箭在弦上,立马要发,一解心头之恨。
耶律大石自也是受了黑汗之辱,人家把他当丧家之犬来寄人篱下,岂能善待?
“取舆图来!”耶律大石大手一挥。
岳飞只把嘴角与手上的油脂擦了又擦————
舆图来了,图上竟是汉字。
耶律大石走到舆图之旁,抬手去指:“先击割禄,再击突骑施,割禄是大敌,突骑施不值一提,如此快骑快马突袭不断,一刻不停,直去此处亦息渴尔大湖,此湖之北不远,就是八剌沙滚,乃此时黑汗都城所在,便要一个摧枯拉朽之势,一举突到此处,大事鼎定!”
岳飞只管点头:“林牙之策,定是妥当!”
耶律大石心中欣慰非常,却也抬手一指那八刺沙滚旁的一条连接亦息渴尔大湖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