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王座的主宰。
她的唇轻轻开合,低语着连侍女都未能听清的词句,那些词仿佛不属于任何现世的语言,却与她的心跳节奏奇异地契合。
窗外,冬夜的空气里传来远处的钟声——缓慢而沉重。
一名侍女推门进来,俯身禀报:“殿下,王都的瘟疫愈发严重,女王已经下令彻查幕后真凶。”
苏菲微微蹙眉,抚腹的手缓缓收紧,指尖传来一丝不自觉的力度。
“女王终于开始动作了么”
她轻声呢喃,眼底却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象是在思量什么。
炉火在壁炉中跳动,映红她的侧脸——那是一种既温柔又危险的光。
王宫最高处的观景廊外,冬日的晨光带着一种冰冷的金色,从天边斜照进来。
梅黛丝立于拱形长窗前,披着黑底金纹的长袍,目光越过城墙与尖顶屋脊,注视着远处的阿莱斯顿城。
从这里望下去,整座城市象是一幅正在腐烂的画卷。
狭窄的街巷间,传来若隐若现的哭喊声;
广场上燃着的火堆升起灰白色的烟雾,那是焚烧染疫尸体的味道,顺着风飘进宫廷,混着花园里的冬青香,淡淡地渗入鼻腔。
她的眼神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唯有手中那封密报,边角已经被指节捏得起了褶。
殿中火盆熊熊,映照着她的背影,却驱不散她肩上的寒意。
顾问们在她身后低声讨论,声音象潜伏在水面下的涡流:
“十二公爵联盟的动向已经确认,他们正调动私军向北集结。”
“城中教会的布道出现分裂迹象,一些神父公开质疑陛下的圣职正统。”
“还有司命。那套‘黄衣谎言’在贫民中蔓延,越来越多的人怀疑王权的合法性。”
梅黛丝缓缓转过身,神色沉静而压抑。
她并非惧怕叛军的刀剑——十二公爵若是明刀明枪,她可以用军队去碾碎。
她真正警剔的,是那个像雾一样无法抓住的男人——司命。
“他的谎言不是普通的谎言。”
她在心中默念这句话。
那些谣言像种子般落入人心,生出怀疑与混乱,就连教会底层也开始出现裂痕。
她隐约觉得,这不是单纯的政治挑衅,而是某种超出常理的诅咒——一个在看不见的深处拨动人心弦的手。
这让她想起了古老密典中记载的“语言之疫”,一种源自无名之域的低语,它们不需要证据,只需要被听见,就会腐蚀信念。
这种看不见的腐蚀,比叛军的铁骑更危险。
十二公爵的军队,她可以在城门下歼灭;可司命的阴影,却潜伏在每个人的耳畔,随时可能化作一声质问。
她知道,如果让这种谎言继续发酵,再强的王权也会从根基崩塌。
她走向书案,伏下身,在密令卷轴上用深红的墨迹写下短短几行字,手腕的动作果决而冷酷:
“全力查清司命的行踪。
他是头号威胁。
先取其利爪,再碎其心脏。”
她的笔锋在“利爪”二字上顿了片刻——她已从情报中得知,那名被称为“噬血王女”的塞莉安,
是司命最锋利的一枚棋子,也是他晋升更高位阶的关键助力。
除掉她,就等于折断司命的一翼。
梅黛丝盖上王印,唤来侍卫长。烛火映着她的面庞,冷白中透着淡淡的金:
“去,把塞莉安那个妖女给我抓来——生死勿论。”
侍卫长单膝跪地,沉声应诺。
当他转身离去,厚重的门缓缓合上时,梅黛丝仍站在烛光中,静静凝视着火焰。
那火光仿佛在无声跳动间,映出某种比阴谋更深的暗影——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不属于人间的注视感,从高处垂落在这座城市上空。
她缓缓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仿佛要以此抵御那份无形的寒意。
晨曦庄园的最高塔,夜色如墨,寒风卷着远方城市的焦煞味与血的腥气,涌入半敞的拱形窗。
塞莉安站在塔尖的平台上,背影修长而冷艳,银白的月光勾勒出她的曲线——那是血族战士为夜间狩猎特制的紧身战衣,
尤如第二层肌肤般贴合著她的身体,布料泛着低调的黑曜光泽,每一道缝线都暗藏着猎杀的便利与凌厉。
披风在风中翻飞,象一对半展的蝙翼。
司命静静站在塔下的平台门口,看着她——看着这个将要走入风暴中心的仆从。
忽然,塞莉安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深红的暗流,唇角勾起一个带着森冷与愉悦的笑。
那一刻,她的眼睛比月色还要明亮,象两颗被深渊浸透的红宝石,正注视着司命。
她的声音如同黑夜里溢出的陈酿,醇厚却带着金属的锋利:
“他们说我是猎物。”
“真有趣啊,主人。”
“我,塞莉安——永夜血盟的王女,从未被任何人猎杀过。”
她向前一步,脚步无声,笑意中多了一丝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