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充满了嘲弄、讽刺,以及某种近乎疯狂的欢愉。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伴随着铃声,概念层的“空间”开始扭曲、反转、折迭。
一个穿着半边华服、半边破衫,涂着半边笑脸、半边哭脸油彩的身影,从虚无中“跳”了出来。
“哎呀呀~~”小丑夸张地拍着手: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死之终点’大人,居然要亲自出手,去欺负一个已经死透的老头子?”
“这也太……”祂故意拖长了音调:
“太有‘格调’啦~~!”
“欺负死人,果然是魔神才能做出来的‘伟大’之举呢!”
“我这个小小的巫王,实在是自愧不如啊~~”
可面对眼前的“死之终点”,荒诞之王却几乎要被吓到精神分裂。
“你疯了吗?赫克托耳?”
“对啊,我疯了,所以呢?”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可是魔神!”
“知道啊,非常清楚~~”
“祂能在一瞬间抹杀你!”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呢~~?”
这种自我拷问与自我回答,在祂的思维中飞速进行。
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个结论:
“因为这他妈的太有意思了。”
祂在意识深处,对自己说:
“我这辈子见过太多荒诞的事了。”
“我见过为了‘秩序’而牺牲无数无辜者。”
“我见过为了‘稳定’而掩埋所有真相。”
“我见过为了‘大局’而践踏个体尊严……”
“这些,我都忍了。”
“因为我知道,有些太过于荒诞,荒诞到连我无力改变。”
“但是……”
赫克托耳的思维中,闪过尤特尔的身影:
那个明明即将死亡,却依然在为新一代未来所操心的老人……
“尤特尔这个家伙,虽然死板,虽然无趣,虽然总是用那种‘你在亵渎学术’的眼神看我……”
“但他是个好人。”
“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赫克托耳的情绪,变得有些低沉:
“这个世界上,好人已经够少了。”
“如果这样的好人,却连‘好好地死去’这种最基本的尊严,都要被剥夺……”
“那这个世界……”
祂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油彩:“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惨白雾气感受到这个最讨厌家伙的气息,猛地一震。
“赫克托耳……”
死之终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烦躁:
“你又来搅局?”
“搅局?不不不~~”
赫克托耳摇着头,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我只是路过,路过~~”
“恰巧看到我们尊贵的魔神大人,在这里对一个可怜的、无辜的、已经死透的老学者动手脚。”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小丑’,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是的,只要对方稍微认真一点,自己就会像一个破烂的布偶,被撕成碎片。
可是……
“这就是独属于‘小丑’的时刻啊。”
赫克托耳在心中对自己呐喊着:
“明知是死路,也要笑着走下去。”
“明知会失败,也要夸张地表演。”
“明知很荒诞,也要认真地演完这场戏。”
“因为,如果连‘小丑’都不敢站出来……”
“那谁还敢站出来呢?”
于是,铃铛响起!
惨白雾气与扭曲的铃铛声对峙着,银色书册在两者之间缓缓翻动。
三股完全不同的“意志”,在这个凡人无法触及的维度中,展开了无形的角力。
死之终点毫无疑问是最强的。
作为四基石之一,祂的层次远超巫王。
即使两位巫王联手,在绝对力量对比上,也如萤火与皓月。
虽然如此……
“你们两个,是认真的?”
死之终点的声音,带上了某种难以置信:
“萨尔卡多,赫克托耳……”
“你们两个从认识起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现在居然联手了?”
“为了一个死人?”
“是的。”萨尔卡多的回答简洁而坚定。
“就是这样~~”赫克托耳歪着头:
“虽然我看这个刻板的‘记录狂’很不爽……”
“但是~~”祂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
“在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一致。”
“尤特尔·古斯塔夫,他应该……”赫克托耳难得地,用正常的语调说道:
“就这样彻底地死去,作为一个‘人’,而非‘工具’。”
不过,虽然表面上祂们强硬、坚定、毫不退让。
可在意识深处,萨尔卡多能感受到,自己的“书册”正在剧烈震颤。
“坚持住……”祂在心中对自己说:要坚持住,不表现出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