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是道男人的声音,“小翠,你先出去吧。”
“是。”名叫小翠的丫鬟转身离开房间。
酒气扑鼻而来,云舒头顶的盖头被掀开,视线也恢复了清明。
看清眼前人后,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新郎官‘晏邈容’满脸通红,身穿大红色的长袍,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他俯身靠近云舒,侧脸却直接和她的发丝擦过,直直倒在了床榻上,昏睡过去。
云舒柔柔叹息了一声,眼中划过一抹失望,之后又很快恢复如常。
贴心的将新郎官的靴子摘下,将他身子摆正,之后叫来小翠。
小翠看着昏过去的晏邈容,惊呼,“小姐,张大人就这么睡过去了?”
“你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云舒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交代道,“你去添水,我要沐浴更衣。”
小翠得了命令下去了。
云舒卸下沉重的头冠和妆容,梳洗完毕后,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看见镜子倒映出那张甜蜜的笑脸时,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被困在幻境中,除了拥有意识外,也不能做别的什么。
只是,和她不同,晏邈容似乎没有意识……
这个猜想,在第二日一早,等到了证实。
云舒担心在幻境里遇险,一夜没合眼。
晏邈容倒是睡得死沉,醒来后,还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嗓音温润,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眼神中却满是关怀,“你醒了?抱歉,昨晚上被那些人灌了太多酒,睡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辰时。”云舒回。
试图从他眼神中看出什么,但什么都没有。
晏邈容迷迷糊糊地起身,“我该去上早朝了。”
云舒抬脚上前,伺候他穿衣,系好腰带。
目送人离开后,门忽然被踹开。
老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进来,膀大腰圆,凶神恶煞。
“少夫人,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老奴知道,你以前是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现在已经嫁做新妇,我们张家不指望你能懂规矩。”
“但这请安茶总得敬吧?老夫人已经等你半个时辰了!”
云舒被一通教训,瞬间面红耳赤,“我,我……这就去。”
半路想到什么,“小翠呢?”
老嬷嬷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皮笑肉不笑道,“那丫头不懂规矩,今早上冲撞了表小姐,现下已经被关去柴房了!”
“小姐放心,老奴也是为她好,免得日后她再冲撞了老夫人就不好了,只是稍微给她点教训,不会让她受皮肉苦的,过两日就给你送回来了。”
云舒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话到嘴里又咽下去了,“那就劳烦嬷嬷了。”
大厅,张老夫人已经在等着了。
老夫人身穿华服,华贵的首饰像是不要钱似的堆砌在头上,虽穿着不菲,但手上经年累月的老茧,是即便后来保养得当也消磨不掉的痕迹。
但事实上,她才四十出头。
她身边还坐着个粉衣女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模样温顺,正是老嬷嬷口中的那位表小姐,据老夫人说,表小姐本应到了出嫁的年纪,但因为家中父母丧事,要戴孝三年,才耽误了。
表小姐叫老夫人一声姑姑,姑侄二人很是亲昵。
老夫人心疼她,将她接来了幽都,一来是将人带在身边有个关照,二来,是为了替她在幽都各大权贵世家中,找个婆家。
老夫人盯着云舒的目光不善,上下将她打量了个遍。
云舒规规矩矩地站着,也不敢动,等她发话。
张老夫人皱着眉,动作间,头顶的发钗竟掉下来一个,她掩饰尴尬,低喝道,“瞧你那呆愣的样子,嫁人之前家里没教过,该怎么敬茶吗?”
云舒咬咬唇,上前接过老嬷嬷递来的热茶。
但茶刚一上手,直接烫的她摔了茶杯。
昂贵的白玉杯,瞬间四分五裂。
里面的茶叶溅在了她的脚面,在绣花鞋上留下痕迹。
张老夫人看着那碎一地的玉片,一阵肉疼,“笨手笨脚的,像什么样子!”
云舒慌忙摇摇头,“不碍事的,库房里还有套青釉的,是父亲送的嫁妆。”
此话一出,张老夫人那张苍老布满沟壑的脸上,瞬间变得黑沉,“既然是嫁进我张家!人和嫁妆,自然都是我张家的!还有啊,得改改之前娇奢的习惯,这么好的茶杯,说摔就摔了。”
云舒心里委屈,不过还是忍下了。
“婆婆教训的是。”
敬完茶,张老夫人又端着婆婆架子,说教了她一番,直把她说的眼眶泛红,才拉着表小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