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中肯地话:“他当时也看不见以后,他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就算当年阿泽和玫玫是真心相爱的,后面也有可能色衰爱弛、分道扬镳。
“人总是会犯错的,止损就行了。”
既然错了,那就结束。
顾昭和赵桓原本以为那两个孩子会恨自己的母亲,但他们并没有。
李钰听到这件事之后,只是说:“阿娘还是太能忍了,若是我的话,早掀桌了。”
她哥哥李珏训斥她:“别乱说话。”
只是让她别乱说话,而不是说“你说的是什么胡话”,这说明他骨子里也是赞同的,只是没法说出来。
“为什么老三不干脆让他们两个人和离算了?”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当然是咱们陛下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毕竟是当年是他保的大媒么。
“说白了,如果当初陛下不娶宋家女儿,就没这么多事了。”李钰冷冷道,“哥,你恨不恨?”
“别再胡言乱语了。”
“这个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你的……”
李珏狠狠瞪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是陛下的,陛下有自己亲生的儿子。”
“如果没有呢,本来就是他自己说不要的,我们两个人之所以出生,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哥,我不信你无动于衷。”李钰拉住他手,“这本来就该是你的,该是我们的。”
顾昭听的头大,真是全乱套了。
她听的整个人都要炸了,跑出去透口气,赵桓跟了上来。
“看来,顾玫对阿泽早就死心了。”
“不然呢。”
“那你呢?”
“我什么?”
赵桓顿了顿,才接下去:“你死心了吗?”
“难道,你觉得我现在对他还会有什么情意?”顾昭只觉得好笑,“都快二十年了,赵桓,快二十年了。”
他们都死在二十多岁,做鬼也快二十年了。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
虽然他俩没有变,可是从身边那些人逐渐成熟老去的面容,也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了。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时光就像是藤蔓,初来没什么感觉,但越缠越紧,纵然你想尽了办法,也根本没法挣脱的。
最后,还是和光阴同归于尽了。
“也许我上辈子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惩罚我。”
所以让她这一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爱上别的女人,看着他们生儿育女,看着自己的妹妹受尽痛苦、却没法帮她……
顾昭一字字说出这句话,脸上没有表情,仿佛自己是与故事完全无关的人。
她已经被这个世界伤透了心了,而且她没法结束,完全没办法去结束这一切。
“赵桓,你知道吗,我宁可我活着时,李明祈变了心。”
不过就是男人负心薄幸么,也就痛苦一场,没什么过不去的,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同他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连一句质问的话都没法得到回应。
“他没有错,他可以去追求新的生活,我也没有错,我应该当时就死的干干净净,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月光。”
究竟错的是谁?错的是这个世界。
“我只想和他说一句结束,就真的这么难?”
赵桓突然伸手抱住她,鬼和人不一样,没办法有那种身体接触的感觉,但他还是用尽全力去抱她。
有时候,他庆幸自己死了,因为如果还是人的话,他要是想和顾昭在一起,还真是挺麻烦的。
倒不是他被礼法什么的所束缚了,他并不在乎这些,但如果他爱的人在乎一些呢。
爱他、确实是你一个人的事,但如果你真的爱她、不能不替她着想。
但此时,他又痛恨自己怎么就死了,一个鬼、能给谁未来……
“阿昭,我宁愿你恨他,他也宁愿你恨他。”
“可我对他不是恨。”
没有恨那么强烈。
只是怨。
怨恨怨恨,但怨同恨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都说由怨生恨,但不是每种怨,都会生出恨。
怨如春草,生生不息。恨似刀锋,干净利落。
赵桓想,明明上一世,顾昭除了不记得自己,别的都记得。
她应该对老三破口大骂,然后一刀两断、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
偏偏老三他不知道因果,真是鸡同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