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扎透肌肤直刺心脏。
“我……”顾远关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动了动，撑着地的手背上，青色血管狰狞可怖。
“受死吧。”安凌面无表情地念出审判，目光瞄准顾远关一起一伏的心口。
她一步一步走到顾远关身前，五年的光阴在脑海里快速闪现。
手中长剑一晃，冰凉的剑尖嗤地刺破顾远关胸前的衣衫。
顾远关慢慢抬起头，散乱的青丝拂过毫无光泽的双眸，半遮半掩下，无神的目光迷离地看着安凌，好似在叹她的痴傻，又好似在笑世道的幽茫。
安凌手腕一颤，剑尖如嗜血的灵蛇一般往心口钻了一厘，鲜血顺着剑身汩汩流下。
随着惊叫声四起，安凌身旁黑影一闪，武方焰一个健步冲到顾远关身旁，用力拍开安凌的长剑，双手扶住了慢慢倒下的顾远关！
“教主，咱们回去吧。”武方焰神色焦灼。
顾远关嘴角缓缓渗出一丝鲜血，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不碍事。”
而后，他又补了一句：“有些事情，你不明白。”
武方焰眉头紧锁：“教主，属下愚钝。”
“可是，属下愿为教主肝脑涂地，这件事情，教主应该明白。”
顾远关嘴角扯了一扯，空旷寂寥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温情，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瘦骨嶙峋的手指猛地抓住武方焰的胳膊：“扶我回去。”
武方焰正巴不得如此，他双手撑住顾远关上身，向上一抬——
“慢着。”安凌缓缓站到二人身前，阴影将二人笼住，冷冷话语当头浇下。
“顾远关，我们的事情，还没完呢。”
武方焰用目光狠狠剜了安凌一下，刚要说什么，顾远关却扯住了他的衣袖。
于是安凌得以续道：“武方焰，顾远关和我之间横亘着不止一条人命，所以今天，我必须要为他们讨个说法。”
说着，安凌再次举起长剑。
顾远关定定看着她，半晌，喑哑说道：“安女侠，往日之事顾某一定会给个说法。可是，现在顾某有一些事情急需处理。请给我一些时间。”
安凌眯起眼睛：“你要多久？”
“一柱香时间足以。”
安凌眉头微皱，面色疑惑地看着面色惨白的顾远关。
半晌，她微微侧过身子，吐出一句话：“那就一炷香的时间。”
顾远关艰难地挤出一丝细看之下有些凄凉的笑容，在武方焰的搀扶下，他咳喘着经过安凌身侧，费力地走回魔教的大帐。
二人进帐篷不久，原本在帐子里的人便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站到几丈远之外，垂手而立，默然不语。
半晌，武方焰也退了出来，和众人站在一起。
帐篷里的人似乎在谈论极其机密的事情。
时间过得缓慢异常，一炷香的功夫仿佛有几个时辰那么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内心有无数疑问，却无一人敢高声言语。
安凌始终手按长剑，亭亭立在场中央，冰凉的视线寸步不离魔教大帐。
不知过了多久，顾远关终于从账中走了出来。
武方焰立刻迎了上去，扶着顾远关的手臂，二人缓缓走回场内。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凌觉得此时的顾远关步履轻盈，仿佛是刚刚卸下了什么重担。
顾远关走到了安凌对面后，向武方焰递了个眼神。武方焰有些迟疑，但还是默默退在一边。
看着目光如炬的安凌，顾远关轻轻一笑，嘴角的血渍也随之一扬。
“安女侠，”顾远关的音调似乎也变得如羽毛一样轻，“我的事情处理完了。现在，请你进招吧。”
安凌点了点头，五指缓缓握住剑柄，目光再次锁定他的心口——刚刚被剑尖舔舐的地方血渍斑驳，开口的衣衫在微风中轻轻扬起，胸口苍白的肤色若隐若现。
她摆好了一招萧山剑法的起手式。
“看招。”随着一声轻喝，安凌剑影晃动，可就在这时，场地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雄浑的声音：
“令安，等一等！”
声音熟悉得让安凌心里一颤，她收住动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者大步走进场内，花白的须发在空中随风扬起。
安凌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路长英从萧山派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越过众人，缓缓走到安凌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