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的看着他,直到此时,胖平平老和尚还不忘抬手,去揉右边的大耳垂。
欧阳戎瞥了眼,旋即垂眸,收走了食盒,快步离开,去往下一间牢房,也是此刻在他心中最重要的牢房。
需要重点关照的丁字号牢房。
来到此房的水帘牢门前,欧阳戎朝内看去。
孙老道还是在老位置坐着,背靠东南角落的墙壁,两臂紧裹裘衣,眼睛似是盯着地面发呆。
没有看水帘牢门这边。
或者说,是看到了,但是对于来者并不在意,漠不关心。
欧阳戎观察了片刻,余光瞧了眼脚边的食盒,它被推出了一半,一半在门外,一半在门内,等待送饭者的拿取。
本来按照昨日的想法,欧阳戎今日是准备在孙老道靠近水帘牢门推出食盒的时候,和他搭话的,不过情况有变,需要假装瞌睡,导致错过了,只能另寻他法了。
水帘帘门前,欧阳戎伫立片刻,想了想。
他俯身按住了食盒,往前推了推,手掌暗暗用力。
食盒朝着水帘门内推移,却速度很慢,半天都没有将食盒完全给推进去,因为力道全都作用在地板上了。
「嗤!」
一道食盒摩擦地板的声音骤然响起,略显刺耳,特别是作用在幽闭牢房内。
牢房一角坐着的鹤氅裘老道人,抬起头,看了看水帘牢门前行事故意的木讷青年。
后者看见老道人的嘴巴蠕动了下,似是骂咧。
欧阳戎置若罔闻,继续如此,一时间,食盒摩擦地板的声音摩不绝于耳,他动作慢吞吞的,食盒始终没被推进去。
「嗤嗤!」
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或许传不出去。
孙老道站起身来,脸色阴鸷,快步走到了水帘门前,盯着欧阳戎道:
「臭小子,活腻了找死啊?」
听到这道骂声,欧阳戎心中一笑,却保持着面庞木讷,公事公办的问:
「里面还有斋饭,你还吃吗?」
孙老道似是知道他在说什么,抬脚抵住地上的食盒,骂道:
「你小子是眼瞎吗,没看见道爷把它推出去了?」
欧阳戎摇头:
「最好还是别浪费粮食。」
「这也配叫粮食,寡淡无味的,道爷我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是外面那小妮子喜欢吃这玩意儿,道爷我才不爱吃。」
孙老道吐槽了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新来的没个眼力见,再啰嗦,道爷毒死你。」
老道人嘴里的外面小妮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欧阳戎却较真一般的板起脸,纠正了句:
「这斋饭是上好的米熬制的,很养人。」
孙老道听笑了,手指了下他,冷笑一声:
「哪里来的乡巴佬,吃没吃过好的?这点玩意儿也当个宝?你以为谁都是隔壁那病秧子啊,连这清汤寡水都吃的津津有味?「
欧阳戎看见孙老道的下巴点了下旁边的丙字号牢房,嘴里病秧子应该指的是隔壁的苍白青年。
鹤氅裘老道人打量了下欧阳戎,脸色阴森森的说:
「告诉你,道爷我吃过的好东西,你难以想象,以前不知多少人求着道爷我—道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还需要你来教我?「
对视了片刻,欧阳戎收回目光,轻轻「哦」了一声,并不在意,直接蹲下,抽出了这份食盒。
他打开食盒看了眼,盒内的斋饭和腌萝卜还剩不少。
其实欧阳戎早就知道孙老道每次吃斋饭都会剩下不少,也算是他总结出来的经验了——所以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不然怎么找话题?
眼下多此一举的打开查看,亦是在拖延时间,思考着话头。
孙老道看了会儿他,似是准备转身走人,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道调笑声:
「阿弥陀佛,老孙头,这位年轻施主说的也没错,粮食还是别浪费的好,在这儿,能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个隔壁不是左边关于病恹恹青年的丙字号牢房,而是右侧那间戊字号水牢。
来自牢内那位胖乎乎老和尚。
欧阳戎和孙老道一齐偏头看去。
胖乎乎老和尚,也不知何时,来到了水帘牢门边,正站在那儿,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一老一小。
孙老道似是很熟悉这位邻居,脸色阴了阴,不爽道:
「死秃驴,要你多嘴?要教道爷做事?」
胖乎乎老和尚单掌竖起,含笑摇头:
「岂敢岂敢,阿弥陀佛,老衲还想多活些时日,老孙头消消气。」
「消汝娘!」
「——」
俩个狱友老头,你一言我一句,拌起嘴来。
欧阳戎默默听了下,觉得是个不错的拖延时间的机会。
此刻,他突然开口:
「老人家,你气色瞧着不好,似是畏寒体虚,这儿潮湿阴冷,你还是多吃点热乎的斋粥为好。」
孙老道和胖乎乎老和尚闻言,一齐偏头。
胖乎乎老和尚眼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