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得了道,可是仙人非我意啊,在九重天的每一日,我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喝到苍南城最好最烈的一捧松花酒呢。”
山间寒鸦啼叫悠远,天幕上月亮逐渐西斜,朦胧隐在薄云中。晨起的第一声撞钟声响彻深山,惊起一群群鸟雀。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良久,谢召点点头:“好。”
谢老板站起身,道:“那爹就告辞了,不要告诉东君大人我来过的事儿......阿召啊,爹不太擅长说心里话,其实你来找我,其实爹心里特别高兴。”
“无论从前在苍南山,还是后来在徽州府,或者是从前在九重天,咱俩素未谋面的时候,”谢老板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擦眼角,“我们阿召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个人抗下了太多重担。这话说得有点矫情,但爹每次看着你,都......都特别心疼。”
谢召沉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默跟着谢老板站起来。直到谢老板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才意识到自己在流眼泪。
她手忙脚乱抹了把脸,听见她爹在头顶上传来的轻笑:“哭就哭呗,又没什么丢人的。”
“不用送了,避开山下眼目,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谢老板向山下石阶走了几步,忽的又回过头来,定定看向谢召:“阿召,爹不知道你明日春祭上作何打算......其实方才听你的话,也能猜出点儿眉目,但是——”
谢老板说:“如果今后有幸人间再相逢,记得来找爹啊。”
“你和东君大人的事,”谢老板扯出一个微笑,“爹还没给你准备嫁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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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板走后,谢召在小亭里又坐了片刻,直到山间第二声撞钟声响起,天边露出熹微晨光,才起身沿着小石板路往回走。
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忽的抬头向着远方望去。
盛京城上空风云滚滚,雾霭流转。云雾之下,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台拔地而起,巍峨肃杀,壮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