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侯夫人是在天刚破晓的时候回来的,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皇上救了回来,如今已经醒了。
当然让他们最开心的是我也醒了。
侯爷从宫中直接带出了一位太医为我看诊。
那太医说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久未好好进食,需要慢慢通过饮食来调养。
我的生活仿佛又一点点回到了正轨上。
四月末科考开始了,我也紧锣密鼓的准备嫁进东宫。
我不再去侯爷那院请安,而他们偶尔来看我的时候会提几句萧正诚的学业,我也权当没有听见。
只是没想到的是,本来皇上身体都已经见了好,所以一切都是按照太子娶妻标准准备的。
谁知刚开考第一天,皇上的病情不知怎么的如山崩一样,上午侯爷侯夫人进宫,下午便传出了丧讯。
晚上不知何时开始,京城内各地开始鸣丧钟,整整三万下。
我在卧房里,看着她们手忙脚乱的收拾着东西。
心里却一片漠然。
果然第二天未待天明,宫里来了旨意,让我准备后日进宫。
同新皇登基大典一同,册封我为皇后。
宫里的人走了之后,屋里的丫鬟们跪了一片在我面前。
“恭喜姑娘。”小叶为首。
“噤声!”我怒道,“先帝尸骨未寒说什么恭喜,都快快起来,不可四处声张!”
“是,是,姑娘恕罪。”她们又急忙站起来。
“收拾东西吧。”我坐在窗边,这几日风大,早早开的桃花都被吹落了下来。
我爱开着窗,所以屋里也有很多落了的花瓣。
侯爷侯夫人从宫中回来直奔我的院子。
我看着他们压不住的嘴角,和硬是哭肿了的眼睛,真是相映成趣。
侯爷说,科考仍在继续,没有停下,会在明天下午如期结束。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玩着手里面的花瓣。
......
进宫前一晚,我看着小叶收拾我要带进宫去的物什。其实也没什么,衣物首饰进了宫都要换成符合皇后身份规格的,我如今的首饰便也只能收拾了当作我自己的私产带进宫而已。
只是突然想起他曾赠给我那么多的首饰玩具,才发现做这萧洛不知不觉已经快一年了。
窗外吹进来很多很多的花瓣,小叶说叫人收拾一下,但被我制止了。
烛火摇曳着,已是深夜了。
小叶劝我去睡觉。
可我不想睡,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得再等一些什么。
果然,不一会,丫鬟递进来一个匣子,上面有一封信。
“姑娘,这是刚刚我路过院子亭子中,在桌子上发现的,上面写了是给姑娘的,我们不敢擅自处理。”
我接过,让她和小叶都出了屋子。
木匣子里是一套极为华贵的宝石镶嵌金头面,看着像是出嫁时佩戴的样式。
展开信,是萧正诚的字迹。
他今日本该是考完试回府休息的。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此物为我母亲留给我做日后娶妻的聘礼。今日赠予你,算是为你添妆。”
他同我说过,他母亲留下的东西都存在京外很远的一处山中宅院中,他定是出了考场快马加鞭去那边取了东西又回来,才在这样的深夜送来。
如今我们不再有任何理由私下相见了。
他便只能偷偷的留给我。
我抚摸着那些金灿灿的首饰,难以抑制地想起他曾经给我描述过很好很好的只有我们的未来。
过去的许多年里,他无数次从怀中拿出在外面给我买来的钗环,然后替我戴在头上。
他笨手笨脚的,但总是会小心翼翼的不弄疼我的头发。
我拿起那封信,走到烛台旁,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太子他真的很明白我,从始至终,萧正诚对我来讲都是一次放纵,而我一直都在给自己想一条脱身之路。
“小叶。”
“在呢,姑娘。”
“你会同我一起进宫嘛?”
“如果姑娘愿意的话。”
我阖上那木匣,将它递给小叶。
“将它也装上吧。”
刚刚开门时候又带进来许多花瓣,我一瓣一瓣地捡了一捧,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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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是准备册封,而不是大办婚事。
因此第二天早上,没有任何仪式,我只是拜别了老侯爷和侯夫人之后,带着小叶上了宫里来接我的马车。
新帝忙着诸多事宜,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
而我安顿好,又重新按照皇后的规格换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