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含任何扭曲地射了下来,照在夜子残缺的脸上。
她倒在地上,刺眼的鲜红与白色交汇,在她身下绽放最曼妙的花。
“夜子。”太宰治又叫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很柔软。就像棉花一样。
“太宰。”夜子努力地回应着,嘴角的鲜血就像小溪一样蜿蜒流下,“———请别为我流泪……为我微笑起来吧,我成功了———还有……温泉,我很开心喔。”
*
太宰治握紧了我的手,我应该是有感觉的。但是痛,太痛了,我全身已经痛得麻木了,我就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握,我的灵魂好像已经随着风飘荡了起来,散播在空中,俯视着大地。
“拜托了———请别露出这种表情……”我撑着开了口,声音沙哑刺耳,应该是声带受了损伤。“真不习惯你的这副懦弱的表情呢……”
“啊,是吗?”太宰治将柔软的脸颊放在我的手心里,“那么,你就充满活力地站起来扇我巴掌吧。”
我有点想骂他了,但是肚子痛得厉害,腿也是,脑袋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哪个部分。
“真讨厌你明知道……”我开始大口的呕血,“那么该最后一个部分了对吧———太宰,你听我说。”
“这里还有别人在呢是不是夜子———下一次再告诉我好吗,正式一点嘛,比如在河边?到时候直接走入殉情呢———”
“我……好像很喜欢你!”我拼力喊出这句话,太宰治的脸在我眼前变得清晰又模糊起来,似乎是血流了下来遮住了我的双眼。几乎要沉眠的心跳声又开始震耳欲聋地大声响了起来,砰砰砰……砰砰砰……然后,到最后,停止了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房间里残缺的窗纱也在风的平静下停了下来。
时间仿佛被定格,我满怀遗憾与满足离开了这里。我怀揣着热爱与释怀朝着飘渺的前方奔去———一切终将湮灭,一切终将新生。
*
中原中也的机车完好无损地摆在了别墅的门口,幸运地没有被战斗波及。他叫来的医生速度很快,但是仍然追逐不上夜子死亡的速度。中也显得非常沮丧,但很快又因为黑手党的工作而被迫甩掉多余情绪,当晚就立马回到森先生身边。
而太宰治则按夜子日记上说的,找到了她的银行卡,按夜子说的将她的骨灰与近几年的所有工作所得薪酬按地址交给了一位老者———据说日记上说是那位老者的交代,说什么哪怕死了也要把尸体带回来之类的,怎么看都是训斥的话吧……
但这些都得暂时先缓缓。他首先要去参加夜子的葬礼,不,得先将消息告诉他们———不过他不太想回到侦探社,他想去一个地方,一个与她有关的地方。
于是他来到了夜子的宿舍中,将门口的杂物暴力地挪开,然后走了进去,推开了她卧室的大门,躺在了夜子的床上。
太宰治盯着天花板胡思乱想着,突然想起来了夜子日记本上的话。
“太宰,在我的房间里还存了一笔可观的金钱喔,一半帮我买点东西给咖啡厅和侦探社的各位吧,另外一半就送给你吧。”
“别再用国木田的钱包啦———用这里的钱吧,就当你请我泡温泉我请你吃顿蟹王宴吧!”
噗呲。太宰治无声地笑了起来,真是的,多么一个吝啬的人啊……怎么到死了之后反而……这么伟大啊……真是可恶的夜子,可怜的夜子,可爱的夜子。
封存起来的情绪开始逃脱他的囚禁,开始慢慢朝着心脏蔓延。酸痛的感觉开始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太宰治将脸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