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湿滑的石板路上。
万幸,就在这个时候,鬼子的第二轮进攻被打退了,卫燃也立刻和郭光棍儿一起捞起大腿伤口冒血的高粱杆儿,赶在鬼子的掷弹筒和火炮将炮弹打过来之前,赶在对方的机枪响起来之前玩了命的开始后撤。
“轰!”
几乎就在他们跳进快被雨水灌满了的战壕前后脚,鬼子的炮弹也打了过来。
“抬走!快把他抬走!动脉出血!需要缝合!找会缝合的大夫!”
卫燃顾不得自己手臂上的贯穿伤,扛着大腿滋血的高粱杆一边往战壕另一边的担架上放一边朝着那位“霍先生”大喊道,他尤其要保证,不能让高粱杆的大腿泡在战壕的积水里,否则他一定会因为感染死的。
“我知道!”
那位高先生扯着嗓子大喊着回应,同时也和同伴一起抬起高粱杆儿就往城里跑。
“你用包扎吗?!”温老嘎大声问道。
“不用!”
卫燃说着,已经解下没了子弹的九龙带,又脱掉了吸满了水的军装丢到一边,用皮带勒紧了手臂的伤口。
他的伤口虽然被贯穿,但是出血并不严重,按照他的经验判断,应该并没有伤及主动脉和静脉。
“下一波怎么打?”冯伙头忧心忡忡的问道。
“拿命打”
郭光棍儿说着,将刚刚撤回来的时候,从吕大哥手里捡回来的那支手提花机关放在了一边。
“是得拿命打了”
温老嘎说着,同样脱掉身上的冬季制服。
“我还打算喝一杯守宪那尕娃和以沫那尕丫头的喜酒呢”
冯伙头颇为遗憾的嘟囔着,也同样脱掉了身上的旧军装,如卫燃和温老嘎一般,露出了里面那身儿用夏凉布缝制的轻便衣服。
“我本打算着,等他们俩办酒,让你做大厨,让卫老弟给这俩孩子拍几张呢。”
温老嘎遗憾的摇摇头,“罢了罢了,打不跑鬼子一样喝不上喜酒。卫老弟,咱们那赌约怕是也要黄了。”
“黄不了”
卫燃说着,已经摸出了随身酒壶,“喜酒咱们就提前喝吧。”
“轰!”
恰在此时,一发炮弹砸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溅起了大量的烂泥和水雾。
“你看,鬼子都给新郎官儿放炮呢。”
“那咱们今儿个就提前把喜酒喝了!”
温老嘎在又一发炮弹砸在周围的时候,同样从怀里摸出了他的酒葫芦拧开,喜气洋洋的大声说道,“今儿个是我儿守宪的喜酒,喝我的!我先走一个!”
“轰!”
在又一声炮响中,温老嘎仰脖子灌了一大口酒,随后将酒葫芦递给了冯伙头。
“轰!”
依旧是炮火声中,冯伙头也灌了一大口酒,随后将酒葫芦递给了卫燃。
当他也灌下一口辛辣的白酒时,鬼子的炮声已经停了,喊杀声也从雨幕中传进了耳朵。
“喜酒喝了,咱们哥儿几个总要给孩子写个账凑和喜!”
郭光棍儿仰脖子喝光了酒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将酒葫芦还给温老嘎的时候已经抄起了手边的三八大盖儿,“我写10个鬼子的命!”
“那我写20个吧,高粱杆儿那份儿我替他出了。”
卫燃说着,同样抄起了高粱杆儿留下的步骑枪,瞄准雨幕中影影绰绰的影子便扣动了扳机。
“那我也写10个!”
冯伙头说着,已经抄起了捡回来的三八大盖儿。
杂乱的枪声中,卫燃赶在鬼子冲到手榴弹的投掷范围之前打空了枪膛里的子弹,随后和周围的战士一起,从已经不多的手榴弹箱子里拿出一颗,扯下拉火线丢了出去。
“杀!”
手榴弹的爆炸刚过,满是雨水和烂泥浆的战壕线便传出了舍命的嘶吼。
在这嘶吼中,卫燃举着刚刚捡回来的三八大盖儿又一次冲出了战壕。
然而这次,他都没来得及和鬼子撞在一起,一发子弹却贯穿了他的大腿,他也打着滚儿摔倒在烂泥地里,只能一边用皮带勒紧大腿自救,一边眼睁睁的看着雨幕中的战场。
因为雨幕,也因为夜色,他根本看不清那些相继倒下的战士都分别是谁,有没有刚刚喝过喜酒的“宾客”。
但很快,他看到了抬着担架从身边冲过去的霍先生,也看到了跟着跑向了前线的赵守宪。
强忍着因为失血带来的眩晕,卫燃在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试图站起来无果的同时,也绝望的看到了被那位霍先生和同伴抬着往城里跑的冯伙头,看到了被赵守宪背着,艰难往回走的温老嘎。
终于,卫燃随着失血越来越多,最终眼前发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幽幽转醒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却是随着城外的炮火声微微唿扇的窗户纸。
艰难的扭头看向周围,此时他就躺在一张木头床上,腿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包扎,不远处门口的炉子上架着的那口砂锅还飘过来带着药香的鸡汤味。
很是回忆了一番他才想起来,当初在喜峰口的战场上,他和温老嘎在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