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告诉了许姬。作为回报的这条消息,让许姬又喜又惊,让她惊讶的是,这些年来,郑雄为何没有在自己面前有任何蛛丝马迹的吐露。曾本之和一直在旁听的马跃之冲着许姬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许姬却流下忧伤的眼泪,她开始怀疑郑雄是否真心想娶自己。许姬很快就将泪水擦干了,临走时,还细声细气地表示,从现在起自己也要对郑雄多留一个心眼。
许姬刚走,马跃之便迫不及待地说,自己差点犯了与老三口相同的错误,当初也是因为妒忌曾本之,他几乎想用某种方式,将自己发现博物馆馆藏的曾侯乙尊盘可能是伪器的消息发布出去,好在自己最终战胜了自己。否则,此马跃之就会变成彼马跃之了。
曾本之没有接话,他站起来将用磁铁吸在铁皮文件柜上的书法,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遍,让它们显得更整齐一些。曾本之越看越满意,就对马跃之说,这十六幅斗方,他俩各写了八幅,不如找机会办一个“才高八斗”书法作品展。马跃之表示,真的要办展览,也只能叫“才高七斗”,他和曾本之哪能与七步成诗的曹植相提并论。
这时,郑雄和郝文章的电话来了。
通完话,曾本之和马跃之没有显得太高兴。
安静下来后,两个人坐在一起,慢慢地将许姬临走时替他们新沏的一壶茶喝去半壶。新茶的清香一丝一缕地驱走了从许姬身上飘落下来的香水味。据说,作为情人而非妻子的女人,其对化妆品的消费,至少三倍于正常女人。这里的倍数是金额而非数量,譬如刚刚飘落在这间屋里的香水,换了别的女人来也会飘落同样量级的香水,价格上却是相去甚远。少了香水味,先前留下来的古董墨香重新弥漫出来,且与茶香极为投缘,缥缥缈缈地混合在一起,很容易令人心醉。
马跃之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又马上拿起来,他说:“本之兄说到才高八斗,让我想到另一种赌,我觉得你是在玩一场千年豪赌!”
曾本之将一口茶徐徐地饮了,才回答:“金融大鳄们喜欢玩对冲基金,我也想试试青铜重器能不能玩一玩对冲!”
马跃之说:“你真的有把握,玩得过那些野心家和阴谋家?”
曾本之说:“我不能不坚信,青铜重器只能与君子相伴!”
马跃之说:“也好!人生逢赌就要赌,再不赌就没机会了!”
曾本之说:“你赌的是我,我按你的意思做了,你已经赢了!我赌的是那一伙人,不管自己能不能赢,但绝不能让他们赢!”
马跃之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曾本之说:“你得帮我拿着老三口给的钥匙,去找那把锁!”
说话之间,马跃之的表情严肃起来。他当然明白,曾本之要找的那把锁是指悄然失踪二十多年的曾侯乙尊盘。两人继续讨论了半小时,将所有与老三口有关的线索全部梳理出来,从老三口在探视时唱“花儿”给曾本之听,到华姐将透空蟠虺纹饰附件平白无故地送给曾本之,就连郑雄转发给曾本之的关于华姐死讯的短信,都找了出来。虽然还没有到茫茫大海的地步,其无厘头的程度已超过海里捞针了。
走廊里又响起电梯到达的声音。接着就出现一轻一重两种脚步声,轻的往“楚乙越凫”室去了,重的往“楚弓楚得”室过来。曾本之猜得很准,他说是万乙,万乙便真的出现在门口。因为郑雄和郝文章先前来过电话,说起已将包括万乙在内的所有人全部解散了,所以,曾本之对万乙的突然出现一点也不吃惊。万乙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就在对面站着,将郑雄解散他们的理由说了一遍。万乙绝不相信郑雄所说的,曾侯乙尊盘已仿制成功。兵工厂这边的失蜡法也好,江北监狱那边的范铸法也好,二者最后一次浇铸曾侯乙尊盘的结果,他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从模型中取出的青铜器件,仍旧与先前差不多,浇铸得最好的,也是垃圾级的。
曾本之不与他说这些,而是问易品梅去哪里了。听万乙说,所有参与仿制曾侯乙尊盘的人像是紧急遣散那样,被直接送到机场或者火车站,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曾本之便笑着让他赶紧回“楚乙越凫”室。曾本之话里有话的样子,让万乙顿时羞红了脸。万乙一走,曾本之便拉着马跃之也要走。马跃之不想走,还想再与曾本之说说如何找那把锁。曾本之小声告诉他,万乙的女朋友沙璐来了,小情侣久不在一起,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马跃之一听,连忙站起来往外走,还说若是放在过去,撞见男女情事会是大不吉利。
在外面待了一整天,曾本之回到家里,正碰上曾小安与安静小声谈论什么雕刻。这是他第二次听说此事了,便忍不住问她们无缘无故的怎么对雕刻有兴趣,是不是有了新的爱好。曾小安不说,安静也要他别管得那么宽,他心里装的事情够多了,留点事情让女人动动手。曾本之自有办法,趁她们不注意,偷偷问楚楚,外婆和妈妈最近瞒着外公干什么。楚楚也不清楚,但他告诉曾本之另一件事:昨天晚上,曾小安非要同他一起睡,然后告诉他,要替他找一个真正的爸爸。还说,如果哪一天家里有陌生人来,能将他写在写字板上的三十个与青铜有关的古怪汉字全部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他爸爸。楚楚说这些时,表情很淡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