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虺蛇竖瞳直勾勾地瞄准纪寻,大嘴张着,眼看就要危险地够到纪寻把他吞入腹中,箭磁的数据箭矢便直直地楔入虺蛇的上颚。
姚凌舟双手抓着数据箭矢,衬衫衣摆不再往下滴水,却还湿漉漉地紧贴着肌肤,白花花的双腿色彩似乎带着昳丽,纪寻根本看不清姚凌舟的下一个动作是怎么把箭矢拔下来再捅入虺蛇逆鳞处的,眼睛里脑子里只有腿。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沉重的“扑通”倒地响起,虺蛇庞大的身躯直直扑在地上,终于被弄死了,纪寻才回过神来。
他忙别开视线看向别处,方才因为疼痛而褪去些血色的面容又重新蔓上血液,红了。
姚凌舟心有余悸,贴身衬衫下的胸膛微微起伏,他还维持着握箭矢的手势,片刻后才想起可以放松些了,浅浅松了口气,回身道:“你没……”
如数话音戛然而止,姚凌舟瞳孔微缩,直愣愣地看向纪寻的衣摆。
白色的 T恤侧腰鲜红一片,是从背后的布料洇出来的。
...
五百米外的男人在树上看见纪寻后背满身的血色,是被虺蛇用尾巴最后一击时伤到的,不出两个小时,他就会发生变异。
他可不是姚凌舟,已经是个怪物。肯定躲不过去。
男人眼神有些愉悦,低低地自言自语:“终于要死了。”
“呵,杀了我那么多次,也得让你尝尝死亡的味道。”
黑色的眼眸在夜色里异常明亮,男人手撑下巴,手指在空气中无意识地轻动,像在看戏。
他长相极为艳丽,是在人群中能被一眼注意到的容貌,奈何不是独一无二的脸。
这张脸,是姚凌舟最先拥有的——真正的姚凌舟。
‘姚凌舟’意识到虺蛇是真的死了,那股因为纪寻要变异后再被姚凌舟杀掉的愉悦便暂时被收敛,转为不屑,嘲讽那条看起来很有用的虺蛇:“怎么这么没用啊。”
话音未落,他忽而察觉到什么,眼神狠戾一变,赶紧翻身跳下了树。
但来不及了,下一刻,他还是被从远处射来的数据箭矢伤到肩膀,鲜血汩汩而出。
‘姚凌舟’气急败坏地垂眸看向肩膀,也不再刻意躲藏,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纪寻你特么属狗的吧,这么远都能闻到味儿。”
说是这样说,但他没想着和那两个疯子撞上,直接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非常迅速。
与此同时,姚凌舟拽住纪寻的手腕,纪寻忙回首,说:“那边有人!”
“关你屁事。”姚凌舟根本没听见那人有没有说话,又具体说了什么,肩膀方才突然痉挛似的疼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是太紧张了,同时手上用力把纪寻狠狠地拽回来,抓住他侧腰衣襟让他看血,语气冷硬且僵硬,“你特么快死了,还管什么有人?”
……
无穷尽的沉默在二人间弥漫开来,没人再说话。
纪寻也不想将五感分出太多去注意外界,他应该将眼睛将耳朵都放在姚凌舟身上,问他有没有受伤,可后背温热的液体触感太过明显,根本无法忽视。这一刻他突然很怕听见他被虺蛇划伤了的事实。
他是人类,无法与污染物基因融合,也没法与之对抗……他会变异的。
纪寻哑声道:“姚。”
“闭嘴。”
姚凌舟语气艰涩,眼睛也滞涩地无法眨动,他扳过纪寻的肩膀让他后背对着自己,上手直接撩他衣摆,迅速又小心地将衣料全部推上去。
污染物弄出来的伤口和普通伤口果然不一样。
姚凌舟上次就发现,常春藤把他皮肤划伤的时候,愈合能力依然在,但却慢了一些。
如今纪寻也是,再生能力依然在,可被虺蛇伤到的地方血淋淋一片,速度较慢。
从左边肩胛骨到右边接近尾椎骨的侧腰,一条长长的、深糜的伤口血肉模糊,在肉眼下正在以能看见的速度再生、长合,可此时看见还是令人心惊。
姚凌舟抿唇,呼吸微屏。
“好了,不看了。”纪寻忍着疼抬手放下衣摆,转过身握住姚凌舟的手腕,只摸到了满手冰凉,像哄人似的轻声,“姚,你别这样看我。不然我真觉得我立马就要死了……我不能死,我还没跟你重新在一起呢。”
他说的是真心话,姚凌舟的脸色却更难看了,纪寻只好暂时闭嘴,脸色因为失血而又苍白了些许,虚弱轻笑:“没事的,说不定我根本就不会变异,而是进化了呢。”
纪寻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接受了自己就是这么倒霉,确实被虺蛇的基因伤到污染了。
……
不知怎么,姚凌舟眼前忽然一黑。他下意识闭上眼睛,抬手用指背恶狠狠地抵住眉心,纷杂的记忆紧至而来。
“唐叔叔,你可以救救金九吗?”
温金九被常春藤感染了,要不久就会产生异变,成为常春藤的同类。
“不可以。”唐数音色柔和地说。他耐心解释:“小舟,我救不了他,我们都救不了他。”
后来唐数指着他已经完全异变的朋友问:“他是谁?”
姚凌舟抿唇:“金九。”
“他有人类意识吗?”
“……有。”
“那你能够信任他吗?”
“……能。”
唐数摇头,堪称威胁一般地提醒:“他是污染物。”
所以姚凌舟只能杀了他,一击毙命。
……
姚承寒告诉他:“你要永远记住你是人类,而你的敌人永远是污染物。”
所以他对任何污染物都应该直接动手。
……
记忆几经变换,姚凌舟的脑海里出现了终于不再是曾经那些被洗掉的记忆,而是和唐数在Z1基地的研究室、记录研究数据时的画面。
他们观察的 4 号玻璃箱的小白鼠,有一次在被常春藤基因感染后,仪器上显示出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