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想着花嫂子那明显隆起的小腹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再想到外面那无形的、致命的瘟神……
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在她胸腔里冲撞。
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只是那冷静深处,藏着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仿佛要将那巨大的压力揉散些许。
目光落在跪在最前面、颤抖着身体的冯雷身上,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冯雷,你也出去找吧。”
冯雷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随即又被更深重的悲壮取代,他明白姑娘的言外之意。
“找到人……带着他们,”林暖的声音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仿佛有千钧之重,“直接去越州宴吧!”
“是!”冯雷的应声带着哭腔,却又异常坚定。
他对着林二虎和林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地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老爷,姑娘保重!若我们……下辈子再来伺候老爷姑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充满了诀别的意味。
林二虎猛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冯雷,这个忠厚的不多话、跟在自己身边这几年的青年,此刻的面庞决绝得让人心碎。
他喉咙发紧,只觉得眼眶酸涩,只能死死盯着墙角,生怕一开口便流下泪来,这几天他已经心神俱疲。
林暖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仿佛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她转向冯雨,说道:“小雨……去,再准备些干净的换洗衣物,多备些口面,还有……把我们之前分装好的那几包防疫清瘟的药材,都给他带上。”
她看着冯雨通红的眼眶,补充道“到了越州宴,总还用得着。”
这简单的安排,是冰冷的现实下,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庇护了,衣物、口面、药材……这些冰冷的物资,此刻承载着生离死别的沉重,也寄托着一丝渺茫的、关于“也许能用上”的微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