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云不欲多解释其中复杂的交易和算计,只简单道“长姐,你只需知道,从现在起,你和宋家已经没有关系了。父亲写了断亲书,你不再是宋家女。以后,你只是宋依兰,是娘的女儿,是我的姐姐。
所以,不必再顾虑宋家会如何,也不必再怕郡守府会牵连谁。
你自由了,彻底自由了。”
“断亲书?自由?”
宋依兰喃喃重复着这两个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解脱,是难以置信,是终于摆脱了那令人窒息的身份和命运的巨大喜悦和酸楚交织的泪水。
“对,自由了。”
姜氏也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大女儿,
“我的依兰,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苦了……娘和你妹妹,会一直陪着你……”
母女三人抱头痛哭,宣泄着长久以来的压抑、恐惧和此刻终于到来的希望。
良久,情绪才渐渐平复。宋依兰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精神却似乎好了许多,眼中重新有了光彩。
她看着妹妹,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无比的信任“二妹妹,姐姐……谢谢你。若不是你,姐姐这条命,恐怕就……”
“长姐别说傻话。”宋念云替她擦去眼泪,
“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互相扶持。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养伤。刘大夫说了,你的外伤只要精心护理,会慢慢好的。
内里亏损需要慢慢调养,我已经让人去寻更好的药材了。”
“嗯。”
宋依兰重重地点头,劫后余生的疲惫涌上,加上药力作用,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但这次,眉宇间舒展了许多,不再紧锁。
姜氏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宋念云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她站在廊下,看着院中初绽的春花,眼神沉静而锐利。
长姐暂时安全了,母亲的情绪也稳定了。
宋念云走出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她对宋文墨说能解决王郡守的事情,其实是缓兵之计,只想让母亲和长姐免受牵连,而她自己并不知道怎么样做!
前世,她贵为侯府嫡女,又是大晟皇帝的身边人,想对付一个郡守很简单。
可是如今她只是一介商女,又哪里有本事去对付官场中人?
云山长身份虽尊贵,但是到底没有实权,王郡守明目张胆的或许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要是做出什么事情逼她就范呢?
不说别的,就是要把宋依兰接回去虐待,她为了母亲也不可能干看着,所以,她让他爹签了和离书和断亲书,目的就是不让王郡守轻易得手。
但是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她太知道权势的厉害了。
一个毫无根基的商女,对上盘踞一方的郡守,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郡守若真铁了心要拿捏她,有的是阴损法子。
云山长的名头能护她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她需要一个更强硬、更直接、且愿意为她所用的靠山。
一个能让王郡守彻底忌惮,甚至不敢再打她和她家人主意的靠山。
江修染。
这个名字再次清晰地浮现在她脑海。
镇北王,手握重兵,战功赫赫,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就在清晖书院养伤,离她如此之近。如果能攀上他……
宋念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任微凉的晨风吹拂着脸颊。
前世,她能在波诡云谲的宫廷中周旋,靠的不仅仅是北冥烬的信任,更是自己的谋略和胆识。
这一世,虽然身份低微,处境艰难,但她宋念云,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没有实权?那就借势!没有根基?那就攀附!
她不仅要解决眼前的危机,更要为自己和家人们,谋一个安身立命、再无人敢欺的未来!
只是,以她对江修染的了解。
这男人虽强大,但是冷漠无情,自己虽给他做过几顿饭,但是也不足以请得动他帮忙。
若是自己去说,不但得不到他的帮助,还有可能让他心生警惕,有些事情就不好做了……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徐徐图之。
三日后,宋依兰的精神好了一些,宋念云亲自送了母亲和长姐去了她给他们买的新宅子。
宅子是三进院落,位于城西一处清静又不算偏僻的巷子里,是宋念云暗中寻摸买下的,用的是姜氏那两千两银子的一小部分。
院落不算奢华,但胜在格局方正,屋舍整洁,还有个小小的后花园,足够姜氏、宋依兰以及接来的外祖一家安居。
马车停在宅子门口,宋壮壮小心地将仍旧虚弱的宋依兰抱下车,钱嬷嬷和姜氏在一旁搀扶着。
宋依兰看着眼前陌生的宅门,眼中有些茫然,又有些期待。
“娘,姐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宋念云扶着母亲,声音轻柔却坚定,
“我已经让人简单收拾过,缺什么少什么,娘和姐姐看着添置便是。
外祖那边,我待会便去接他们过来。”
姜氏看着这虽不富贵却透着安稳气息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