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致扭头看去,随后如潮水般左右分开,迎接崔恕的到来。
我敛了敛神色,看着崔恕表情不带任何起伏的走进室内。
他脸上冰冷麻木,好似带了一张面具。
不知为何,我隐隐从崔恕的脸上感觉到一丝诡异。
但
林枝枝,以及其他的所有人。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感受。
会是我太敏感了吗?
我连忙摇头,只见崔恕淡淡的瞥了林枝枝一眼。
我发誓,我并没有私心。
那真的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而已。
而林枝枝却仿佛得到了救赎一般,眼中瞬间亮起光芒。
“王爷。”
惠姑姑率先向崔恕福了福身,道,“是老身管教下人们不周,惹您心烦了。”
崔恕心领神会,立刻扫了一眼满室的狼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就去吧。”
崔恕道。
他声音也是淡淡的。
林枝枝一愣。
“什么?”
“既然关禁闭是惠姑姑的安排,那便来人将林姑娘带下去吧。”
崔恕再次重复。
这个宣判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林枝枝。
然而。
随着崔恕话音刚落。
林枝枝一左一右便走来两个婆子,将她架了起来。
林枝枝没有挣扎。
她只是象个破布娃娃一样,面色惨白如纸,任人摆布。
“王爷。”
我听到林枝枝酸涩无比的哭音。
“你真的不信我吗?”
但她并没有得到崔恕的答案。
我看着崔恕,他的表情始终不变,仿佛没有听见林枝枝的话一般。
我忍不住好奇,就凑到他的眼前去。
没有。
我眉头越皱越紧,因为我发现崔恕眼中什么都没有。
没有愤怒,没有同情。
也没有我。
不应该啊。
我抱胸绕着崔恕转圈。
话本可不该这么写。
照理来说,为了推进剧情的发展,作者一般都会写崔恕在这时坦护林枝枝的。
哪怕他和惠姑姑一样,选择息事宁人,明贬暗保林枝枝,那他对林枝枝的态度至少也不该如此冷漠。
就是崔恕太累太饿了吗?
我低头看看地上的艾草汤圆。
真可惜啊。
沾染了污渍的汤圆就象尸体,死气沉沉。
而崔恕也在此刻低下头,看着那汤圆沉默。
这下好了。
林枝枝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她很快被两个婆子粗暴的拖了出去。
我看着林枝枝的背影,跌跌撞撞的,哪怕有光照在她身上,也依然显得她瘦小又可怜。
直到林枝枝消失在通往柴房的小路上。
崔恕这才转头说道: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若还有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无论是谁,一律严惩不贷。”
“是!王爷!”
众人如蒙大赦,慌忙起身。
无一人敢停留。
只有惠姑姑,嘴唇翕动,并未离去。
“王爷,眈误您用膳了,老身这就安排人重新为您做些吃的”
“不必了,你们都下去吧。”
崔恕说。
“本王没什么胃口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惠姑姑只好领着厨娘们一起走了。
厨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我,还有门边的十三,默默守着崔恕。
十三尤豫道:“王爷若是嫌人多吵闹,属下一人就能为您准备些简单的吃食。”
崔恕摇摇头。
“简单的,本王自己就会做。”
说着说着,崔恕便径直穿过我的魂魄,拿起灶台边一个鸡蛋。
“比如煮鸡蛋。”
我立刻就笑了。
我的少年郎,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他单纯,念旧,深情。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未来帝王该有的样子。
但却是我最爱的样子。
小时候,崔恕曾问过我一个问题。
“栀栀,你觉得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我说了半天,把我知道的所有食物都说了个遍。
然后反问崔恕,那你呢?
崔恕的回答特别简单。
“煮鸡蛋。”
他说。
“因为我母妃只会做这个。”
我曾听皇祖母说过,在德妃还没过世之前,崔恕其实是个很胆小的孩子。
当时的崔恕,小小年纪便已遭遇过多次各种形式的刺杀,换谁谁不怕?
但身为皇子,崔恕不被允许在人前落泪。
所以他总是偷偷躲在被子里哭,第二天顶着一双肿眼泡见人。
德妃见了,就煮鸡蛋给他滚眼睛消肿。
崔恕就是在那时学会煮鸡蛋的。
直到后来,德妃因他而死。
以后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