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蔷薇-窟窿（上）
案七蔷薇
一百零二窟窿（上）
“盛城国际这辆套牌车几乎没怎么往正经道上走啊……”
徐江华“坦白从宽”的背后暂且眉目不清，江陌蹚了一趟不深不浅的水，也只约摸着推断出，徐老板家那位虎虎生风的管家媳妇儿黎永梅，疑似几天前就在意图“潜逃”的半道遭了挟持，悄默声地落了个失踪的下场——徐江华这两天蚂蚱似的窜来蹦去，正经悔过自新的可能性没多少，十有八九是担心取保候审在外的“监管”力度不够用，到头来再稀里糊涂的被人拿了他的小命。
但人在狗急跳墙的时候，总难免露出马脚。
徐江华手里的底牌掰扯不清在先，绞尽脑汁逃躲正式拘留在后，锯嘴葫芦似的往刑侦的审讯室里猫——这会儿半句话都不必多说，脑门儿顶上就明晃晃地刻了一行大字：污点证人往这找。
然而江陌调查的路子略显跑偏，顾形打着哈欠捋清了来龙去脉，明面上却不好批复担保，半梦半醒地想了好半晌，末了挤眉弄眼地支了个招，把肖乐天连人带拐杖送到交警支队门口，抻长了骼膊目标明确地往下班回家的邹睿肩膀上一捞。
追踪可疑套牌车辆，邹睿显然比脑子缺血还有点儿浆糊的肖乐天有门道。他盯着俄罗斯方块一样堆砌了满屏的监控画面，视线在倍速回放的视频上逡巡一圈，然后忽地顿住，放大右下角一块不起眼的街角监控，截拍了一张能够明确黑车型号的照片，然后稍微凑近肖乐天端端正正举起来的手机话筒。
“江警官，文溪路北第二个路口右转，是一个村建的土道，道路走向跟绕城高速一致，路口拐下来应该就是往坝庄那边走。那边监控不多，但是——找到了。这个能看清楚车牌，就是可惜，车里的人脸看不到。”
“文溪路北……第二个路口是吧……”
江陌车速不快，依照邹睿的指示抹了一把方向盘，掐着时间问了一嘴路面监控上从华园里街道开车到这儿的区间时长，嘶声眨了下眼：“这车半道应该没停过，过了市区就没什么人群密集的地方，拖着个行李箱走这么远，不可能一丁点儿影子都不露……”
江陌偏头，默声了了眼还不足以茂密成青纱帐的田地树林，眺着视线尽头约莫十分钟不到就能开到的窄路口：“接下来我往哪儿开？”
“再往前——就快要上国道。往坝庄方向的路口限速监控没有拍到黑车，应该是半道找了个地方拐下去了。”邹睿略微停顿，缓声叹了口气，约莫是在回忆：“不到坝庄的国道，要想避着人没那么显眼，比较合适的位置是在奉雪湖附近，那边有个村子，村子做牲畜买卖的生意，路垫的比较平，挨着猪场村，经常有货车之类的往那边绕路，而且没有监控——前段时间我们支队还去过。村里专挑凌晨后半夜，趁司机注意力不集中的时间段，把病死的猪扔路面上讹钱，报警报到我们这儿来了。”
邹睿长长地“恩”了一声，兜了一圈儿当是给江陌提醒：“我建议你就近找管片儿的派出所借个人再过去，村子里虽然搞养殖做买卖还算讲理，但有个别家户比较混不吝，打交道没那么容易。而且，先前梁明那台跑车下落不明的时候，也怀疑过这附近。”
“……什么都还没拎清楚，那黑车是不是从这儿拐过去的都不一定，借人也得讲个道理。我先试试打听打听，有什么事儿保持联系——我这小命可就捏在你俩的手里了啊。”
这两句半的糊弄没假模假式地掖进去几分客气，江陌挂断电话才恍惚想起来她跟邹睿当间还横着个上蹿下跳难得缺席的王嘉皓，关系远不到能随便插科打诨指手画脚的亲近。
江陌稍稍回想了一下邹睿那张部队出身深刻坚毅的脸，再把平时她跟王嘉皓打嘴仗的样子原封不动套在上面，顿时牙碜地嘶声，不自在地抖了个寒颤。她瞄着猪场村gg招牌似的村头门脸，缓慢地把车停靠在村头收猪的热闹场面跟前，目光审度一遭，跳落车朝着路边维持秩序的红袖箍凑过去。
红袖箍约莫四十出头，烫卷的头发茂密，浑身沾着村里头买卖做成的喜气，红光满面地打量了几眼江陌开的车，快步迎上去：“收猪啊美女？屠宰厂还是个人家？猪仔种猪都有……啊——还是来帮村里做电商——”
大姐自说自话地攀在江陌骼膊上，没等把人带到热闹中间，脚底下就先被江陌拽得一歪，晃晃悠悠地靠在墙根儿底下的阴影里面。大姐诧然地拧了下眉，似乎隐约察觉到丁点儿压迫的意味，扭头就要扯嗓子叫喊，声音将将从喉咙里挤出来，眼前就被警官证挡得一黯，整个人蓦地一哆嗦，脸上的喜色顿然垮成一片惨白。
事有蹊跷都快被她写在眼睛里面。
“村子里正忙，不添麻烦，就是劳驾打听个消息……”江陌直勾勾地盯看着红袖箍大姐，视线一偏未偏，停顿了几秒才循着她震颤了一瞬的眼球眺看了村头小广场的角落一眼，没甚收获地咂了下舌尖：“还是，你知道我会来——或者，你知道我因为什么找过来？”
“警察同志这……说得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