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佟闻言,上下打量他,似乎想看出个所以然。
找伽意?
陈佳紫小声说道:“我们学校都认识她,之前被发黄谣帖,在论坛上挂了一周。”
“对,就是她,”红毛眼里放着阴恻的光,“她人在哪?”
“你找她干什么?”王佟问。
“有事,”红毛不耐烦地摸摸脖颈,“那小婊子活够了,黑了我手机,我来送她上天。”
王佟冷冷道:“我们不知道伽意在哪,如果你有事,也该去学校外面办。”
“你想死啊。”红毛举起拳头,作势要揍她。
陈佳紫尖叫一声,哆嗦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动手,我带你去找她。”
王佟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陈佳紫拽住:“佟佟!伽意自己惹得祸,你管她干什么!她刚还顶掉了我的位置。”
王佟说:“一码归一码,学校不让打架。”
“好了你别说话,听我的吧。”陈佳紫拉着她往回走。
王佟身后看了眼,那群男生乌泱泱跟在身后,压的人喘不过气。她眉头紧蹙,摸出手机,偷偷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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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哥!伽意有麻烦了!”
程清徊刚跑完一千,气息还微喘,就接到司骏着急忙慌的电话。
司骏昨晚体测结束就跟着队伍出省了,两人连面都没见到。
听到伽意的名字,程清徊眼神散了片刻,喉结滚动,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关节发白。
昨晚的画面重现。
“我是真打算上你。”
女孩贴在他耳边,呼吸温热,羽毛般温柔地扫着他的耳壁,话语却像一张大网,将他的胡乱跳动的心脏缠紧缠死,似乎再活动一下,就会被搅碎。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暗沉沉地盯着他,似乎想把他拆了叼进巢穴,慢慢品咂。
程清徊呼吸都暂停了,往后退两步,本能地逃跑,一直到看不见伽意的身影,他才发现自己太紧张,黑包和饼干都紧攥在手里,什么都没还给她。
程清徊回到宿舍,洗漱上床,想要睡觉,却一直清醒到凌晨。
他从床头摸出白色小药瓶,有一段时间没吃了,放进口中的时候异常苦涩。
很快,睡意上涌,程清徊身子放松,睡了过去。
他梦到了好久以前的场景,那时父母还在,家里没那么空,就算是晚上,氛围灯也开着,不会陷入完全的黑暗。
宋叔在冰箱里备了口味不同的酸奶,他半夜醒来,会偷偷下去喝。
那天他刚想进去,突然听见爸爸的声音,细细碎碎的。
“别……会被小宝听到。”
“他睡了。”
“求你,求你,啊!”
程清徊记得自己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很大,心里害怕极了。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被打,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他想替爸爸求情,但他不敢。
从各个亲戚口中他知道,自己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小孩,是领养来的,和堂弟司骏不一样。什么叫亲生的小孩?程清徊觉得,亲生的小孩就是不会被扔掉的小孩。
像堂弟司骏,哪怕他惹了天大的麻烦,他的爸爸妈妈也不会不要他,因为他是亲生的。
他不一样,如果惹妈妈不高兴,就会被送走。
他不想被送走,不想跟父母分开。
程清徊站了很久,恐惧累积,忍不住哭起来,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好憋着气,憋到脸颊绯红。
这件事被压在记忆深处,以至于他以为忘了,知道伽意是四爱以后,他主动去搜了相关的知识,也没想起来。
梦里混乱,他看见自己又回到了情人湖边,伽意手搭在他腰上,呼吸近在咫尺。
“我真想上你。”
她说完那句话,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逃跑,而是任由她继续往下。呼吸都变得粘稠,他变成了父亲,趴在厨房冰冷的大理石操作台,额间的汗水滴落,留下一滩水渍。
梦惊醒,程清徊呼吸还急促,枕上沾着湿漉漉的汗水,身下狼狈,他把脸埋进掌心里,身子裹成一团。
推开她,又在晚上做这样的梦。
也许她说的没错。
他就是很下贱。
“程哥!快去东门,外校的人要堵伽意啊!”
程清徊猛然从幻想中回神,抬腿往东门跑去,电话挂着,司骏声音不停:“明明是你找人黑的手机,他们找伽意干什么!真是服了。”
“哥你也是,这事都过去了,校方又不会再给他们处分,你非要让他们道歉,这不纯找事吗?”司骏一着急,又开始口无遮掩。
程清徊跑的满脸汗水,一千米他没多喘一口气,等到了东门,却喘得直咳嗽。
司骏的话像是根刺扎进他心里,剧烈心跳混杂着恐惧,让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只有他委屈了些,其他人都舒坦,他又何必把真相挖出来,徒惹是非。
很快,程清徊在拐角看见一只伸出的手臂,主人躺在地上呻吟,把绿化带的草丛都压扁了。
他的心提到顶点,有一瞬间,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如果伽意受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