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还有工作吧,”伽意笑道,“我特别关照,一分钟都不会让你闲着。”
程清徊把穿戴式收回书包,站在镜子前,拿着纸巾擦出血的嘴唇,听到此话,眼睫轻颤,没有出声。
“工作结束来找我,”伽意露出雪白的小虎牙,“带上洗好的东西。”
程清徊攥紧手中带血的纸巾,回身看伽意。
真不能再这样了。
“能不能,换种方式?”程清徊压着羞耻痛苦,假装自己是个会说人话的机器,一板一眼道,“我可以公开道歉,给你打杂,帮你的作品拿奖,或者……”
或者任何其他的任何事,只要她需要,他都愿意做。
“能呀,”伽意欣赏着他脸上惊喜的表情,毫不留情碾碎他的希望,“但我不要,对你这种人,就要用这样的方式。”
他越讨厌什么,她越要那样对他。
这无异于把程清徊抛上云端,又拽下来。他脸色惨白,连唇角的红都要失去颜色,心跳缓慢沉重,像是撞在了刀尖上,尖锐叫嚣着。
女孩饶有兴致地凑近,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屏幕里,他张嘴含着,脸颊上弥漫粉色,不知什么时候,低垂的睫掀开一点,露出混乱的眸。
相较于之前的狼狈,这张更添淫/靡,春色动人。
伽意说:“露出这样的表情,还要装贞洁烈夫,不觉得很下贱吗?”
他大手撑墙,被冰凉的镜面刺激地发抖,只瞥了一眼那张照片,便狠狠闭上眼,眼尾都被湿热浸透。
“晚上不来找我,我就发给司骏。”伽意敲着自己的手机,“他看起来很想咱们搞好关系,可别让他失望。”
伽意离开,程清徊掌心把镜面捂出来湿漉漉的手印,器材室静的落针可闻,他缓慢眨眼,露出眼底深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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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意下午要参加体测,欺负完程清徊,时间不足以午休,稍作休息就又回到了操场。
体测里,八百米永远是压轴题,大多数人会把它放最后,伽意也不例外。
她戴着痛苦面具做完一分钟仰卧起坐,跑了五十米热身,终于站上八百的跑道。临跑前,手机叮咚响,有人给伽意发消息。
她掏出来看,是ktv老板发来了完整的监控视频录像。
下午的太阳比上午还要毒辣,伽意点开视频,拿手挡着阳光,仍然看不清屏幕。她只好先保存。
“伽意,你要这场跑吗?”张白白问。
“嗯,早跑早结束。”伽意蹲下系紧鞋带,套上橙色荧光背心,余光扫到程清徊的身影,男生依然举着机器,正在拍检录照片。
“我下场跑吧。”张白白本来背心都穿身上了,又脱下去。
身旁的辛湉问道:“为什么?”
张白白摸摸自己的珍珠耳钉,无奈道:“伽意每次都跑很快,我怕跟不上她。”
辛湉闻言,也赶紧把背心放下:“险些忘了,这队人惨了,等着面对伽意的降维碾压吧。”
枪声响起,同学们出发,几个爆发力强的同学很快冲到了前面,伽意并不着急,保持均匀加速,看起来不突出,但等到第一圈结束,她已经反超全部人,拉了第二名几十米。
第二名拐弯时踉跄两下,不可置信望向她。
要不要这么拼啊。
其实伽意的体育成绩很一般,几乎每年都卡线,除了八百每项都擦着边,特别是仰卧起坐,约等于没成绩,如果八百发挥不好,对她来说是灭顶之灾。
她当然跑的卖力。
再次路过拐弯,离终点只剩一条直道,伽意迈开步子全力冲刺。余光里,穿着工作背心的男生站在终点线旁,手臂举高,等待录制冲线。
他的眼睛没看摄影仪器,而是透过帽檐,轻轻落在女孩脸上。
飞扬的阳光尽数落在程清徊肩头,所有世界都鲜活地跳跃着,只有他沉静伫立,扛着那块黑色的铁疙瘩,随着滚落的汗水,安静无声地等待她的到来。
伽意心跳比脚步更快,冲刺带来的感觉让人头昏。突然,滚圆的东西硌住鞋底,伽意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原地。
手臂,膝盖,脚踝,全部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很明显没从剧烈冲击中缓过神。终点触手可及,身后的运动员不断靠近。
伽意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体测也算挂科,挂了科,她就再也没机会当主席。
又跑上两步,疼痛压在脚踝,几乎变得无法忍耐,她头上出了汗,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锁骨处的衣领。
第二名和她擦肩而过,投来担忧的眼神。
天旋地转,伽意终于忍不住,又要和地面进行亲密接触。
这两天,怎么这么倒霉。
伽意叹口气,护住自己的脸,试图将伤害减到最小。很意外的,想象中的疼痛并没再现,她被某人抱进怀里。
相机狼狈丢在草坪上,黑色的铁块在绿色间异常明显。
由于暴晒,程清徊整个怀抱都是湿的,像刚从水中打捞出来,贴的近了,还能感到他在轻微的发抖。
伽意抬头,看见他下巴上挂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汗珠,再往上,男生浅色的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