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庭吓了一跳,萧映这样明晃晃的伤反倒没事,怕的就是周固言这种看不出外伤的,沈言庭赶紧凑过去:“他们打你那儿了?”
周固言无力地摇了摇头,还在死撑:“不用担心,只是肚子挨了几拳。”
萧映不敢说话。
毕竟周固言是为了护着他才挨打的。
沈言庭硬拉着周固言检查了一遍,看到伤势后顿时破口大骂:“这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出去后他定要狠狠报复回去!
沈言庭已经筹划着复仇,可萧映看到他们不是来救人还是被关起来后,天都塌了。不中用了,一个两个都中了招,还有谁能救得了他们?
沈言庭也就算了,可张维元什么来头,竟然也被关起来了?
萧映立刻表达唾弃与谴责!
张维元也怒不可遏:“我这是为了谁?!”
要不是关心则乱,他至于急哄哄地赶过来?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不多时,那位周家公子忽然出现在柴房里头。
萧映这才转头又开始骂这姓周的:“知道我们都是什么身份吗?得罪了我们,你只管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周铭摇着扇子,眸光幽深:“松山书院的学生,还跟谢谦关系匪浅,的确来头不小。”
说罢,他转向沈言庭。
这位近来大出风头的少年,他也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才终于把名字跟脸对上了号。本来周铭也只是怀疑,可见到沈言庭出现后,他彻底坚信,这几个人来下塘村乃是受谢谦指使。
周铭开始套话。
可沈言庭跟张维元都不是好糊弄的,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多时,二人对视了一眼,听出周铭的弦外之音。
隐田。
周家以为他们是在查隐田,甚至以为他们掌握了周家藏有大量隐田的证据。
沈言庭不懂,隐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又跟他师父有什么关系?为何这个周铭会如此警惕?他是为了自己而警惕,还是为了背后的人?
可张维元却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
沈言庭不知道谢谦的身份,张维元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位曾经的户部尚书一直主张清算隐田,尽管功败垂成,但仍旧给朝中诸多官员与地方豪强带来一记重击。
哪怕谢谦辞官了,这些人还是担心他会卷土重来,尤其如今松山书院声名大噪,又手握《松山文刊》,倘若他真铁了心要做什么,引导舆论简直易如反掌。
张维元已经在细数京城权贵中有哪些是姓周的了。
好在萧映这厮根本听不懂,压根没有给周铭试探的余地:“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老子听不懂!识相地赶紧将我们放了,否则松山书院不会饶过你们!”
周铭负手而立。
他也不想将这几个人如何,只是单纯地看他们不顺眼,想给个教训,顺便,警告一下谢谦,让他别多管闲事。
可若谢谦不听劝阻,非要旧事重提,那就另当别论了。不仅这几个人难逃一死,就连他们背后的松山书院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事不宜迟,周铭准备连夜送信去京城。
这件事就得早点解决。
周铭来得快去得也快,萧映余怒未消,仍在大骂周家人。
沈言庭则小声问起了前因后果。
周家人对松山书院的态度,沈言庭怎么都想不通,他们书院名声一向极好,至于他师父,那更是美名在外,怎会被人如此提防呢?
张维元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甚觉头疼。隐田这件事若是揭发出来,谢谦与他父亲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可若是不揭露,他又实在咽不下今日这口气。该怎么解释呢,那也只能从谢谦的身份开始说起了……
沈言庭听了个开头便停止了思考。
他师父的来头这么大?
先后任国子祭酒、礼部尚书至户部尚书,兼太傅、兼翰林学士,门生故吏成群,曾距丞相只有一步之遥?连致仕离京是皇帝亲自相送?!
沈言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师父这么厉害,那他是不是不用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