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最要紧,沈茂山糊弄了他们两句,立马掉头走人了,只留下满眼羡慕的众人。
茂山家是真要起来了,两个读书人呢。
等下回科举,没准这两个都要变成举人,到时候别说沈茂山家一飞冲天,他们整个谭溪村都能跟着沾光。
沈茂山一路疾行都没赶上那对师徒俩,待他回去后,家里人已在堂屋坐得整整齐齐。除却嫉妒却又不敢表露的黄氏,其他人无不喜出望外。
秦宛并非头一次见到这位山长,但头回见面的时候她哪里敢想能有这一日?当初她只盼着庭哥儿能顺利入学就好。谁想到,还有这样的造化等着他们庭哥儿。青河泉下有知,肯定也会欣喜若狂。
只是,满身清贵的谢山长同贫寒的沈家极不相衬,事发突然,秦宛甚至都没有备好束脩。
她有些窘迫地上前告罪:“山长可否坐下略等?我与婆母先去将束脩准备着。”
谢谦连忙阻止,道他们师门不注重这些,喝盏茶就足够了。
沈阿奶以为他是说客气话,还拉扯了一番,最后发现人家谢山长是真不要,不是假客气。
坐下之后的沈阿奶还有些恍惚,庭哥儿这书读得挺省,除之前入学的时候交的那笔钱外,没见过别的花销,眼下连拜师的束修都省了,想想元哥儿那边,却花钱如流水。
原本没有比较也就罢了,这会子有了比较,沈阿奶不禁开始琢磨,去书院读书,真要花这么多钱吗?
周围一静,全都朝着沈阿奶看过来。
反应过来的沈阿奶羞得脸都红了,她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好在谢山长为人和善,耐心解答了她的疑惑:“倘若只在书院读书,并没有多少开销,就我所知,陈州境内的各书院都算体恤学子,不收额外的钱。”
沈茂山老两口面色古怪,是这样吗?
黄氏却顾不上嫉妒了,赶紧找补:“那若读书用功,文房四宝什么的也要不少钱。”
谢谦言简意赅:“书院会发,即便不够用要另买,价格也比在外头卖的便宜许多。”
黄氏更急了:“可买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谢谦笑了:“各书院都有藏书楼,外头买回来的书难道还要比书院藏书更多、更齐全?”
沈言庭真想给他师父鼓个掌,可惜,沈春元怎么就不在么,否则还能直面他师父的盘问。
亏大了这回。
好在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等到联考一过,沈春元早晚原形毕露。
黄氏沉默片刻。
她真没招了。
但黄氏还是信任自家孩子的,过了一会儿又强撑着辩解:“总还有别的注意不到的开支,读书么,怎么可能不花钱呢?庭哥儿也是交了学费的。”
谢谦是听陈夫子提起,道沈家家境艰难,当初并不同意庭哥儿入学。谢谦今日除了认门,便是为了解决此事,他扫过一家之主,坦言:“庭哥儿的学费并不多,日后也用不着别人操心,我既是他师父,自会担起他的一切开销。”
沈茂山脸色比之前更精彩了。
谢谦这番话,就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脸。沈茂山也想硬气地拒绝,可他开不了这个口。沈家条件如此,确实供不起两个学生。
秦宛忙道:“这怎么使得?”
可谢谦是真不在乎,养一个德才兼备、样样精通的学生花费的确称得上一句“多”,沈家那三瓜俩枣根本无济于事,但这对于谢谦却无所谓,给自己弟子花钱,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谢谦的不拘一格,给了沈茂山跟黄氏狠狠上了一课,沈茂山甚至觉得自己当初很可笑,争来争去,最后只落得一地鸡毛。
悲哀的只有沈茂山,二房喜不自胜,连他的老妻都欢天喜地,至于沈言庭那个小崽子,也是从来没将他放在眼里,全程只围在他师父那儿。
沈茂山只能安慰自己,他还有元哥儿。元哥儿年纪更大,读书也多,肯定比庭哥儿更有潜力。
他等着元哥儿早日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