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出来。
在沈言庭眼里,刘家夫子走得格外体面,刘父没有被问责,刘均也没有被赶出书院,罪魁祸首依旧被包庇下来。
刘家夫子安然无恙,苦主周家却得忍气吞声,这世道怎得这般不公?
沈言庭垂眸,嘲弄地笑了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亲眼看到后还是会失望。
陈夫子见他在此,过来问了一声。得知他是来教功课后,便让他回去了。
这刘均是个不好管束的,万一他以为庭哥儿是在看他的笑话,为此报复人就不好了。旁人或许没有这么恶毒,但这个刘均多半做得出来。他跟山长一样,都觉得此事刘均才是主谋。
沈言庭兴致不佳,听话得走开了,只是临走前眼神在谢谦身上转了一下,带着轻微的嘲弄。
这样的人还嫌弃他品行不佳,不愿意收他为徒,可他自己的品行也不见得多高尚。他沈言庭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这种包庇罪犯,嫌贫爱富的山长,真想当他师父他还不乐意呢。
谢谦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小崽子最后那眼神什么意思?
沈言庭与刘均前后脚离开,还在回明仪堂时撞上。刘均正因周固言的事不爽,对着沈言庭更没有好脸色,进门时用力地撞了一下,率先迈进门槛。
他讨厌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沈言庭并没有什么反应,系统看他也算安分,但不想到了晚上,这小子便有了动作。
他竟在后山旁弄了一个简易的炼制器,想弄出药来弄残刘均!
系统都吓傻了。何至于此啊?况且这辈子沈言庭根本没接触过制药,他怎么能对这些东西如此烂熟于心?
沈言庭其实也搞不懂,但他就是知道,甚至连采什么草、要炼多久都一清二楚,好像上辈子他就是干这件事的。
系统好说歹说,愣是没能将沈言庭给劝过去,这家伙认死理,偏执得很,觉得书院的处置不合他的心意,要亲自给刘均送一份大礼。
系统害怕极了,可再害怕还要给沈言庭擦屁股。若是这家伙真暴露了,它的任务也就到此为止了。系统感觉自己就是个助纣为虐的帮凶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事胆战心惊,每日都在祈祷沈言庭迷途知返。
直到这日,沈言庭被谢谦给拦住了。
这已不是第一次,只是前两回谢谦经过时,沈言庭都会有意避开。他也是小心眼儿,觉得谢谦表里不一后,便懒得搭理他。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沈言庭态度冷淡,谢谦反而觉得奇怪,非得跑来盯着。
他将其归因为考察,对于自己入室弟子的考察。既然答应了陈夫子考虑沈言庭,谢谦就不会食言。但看过了,谢谦还真察觉出点不对劲来。
尽管这孩子处处小心,藏匿得极好,谢谦还是猜到了他的意图。愤怒自是有的,毕竟这些手段不正当,且也不是他一个孩子该操心的事。可这段时间谢谦已经查过刘均,知道他在背地里的动作,勉强能够理解沈言庭的偏激。这种仗着家世为非作歹之人,他亦厌之。
可这不代表沈言庭可以用私刑,所以谢谦拦住了他。他有心掰一掰沈言庭的性子,警告道:“不论你想如何伸张正义,只有一点,不可使任何下作手段。”
咦……沈言庭眨了眨眼,有点意外。
既意外谢谦会知道他的想法,更意外谢谦知道后竟然没有将他立马赶出书院,只是让他注意报复的手段,沈言庭心中顿时复杂起来——这人似乎也没他以为得那样坏。
见他不语,谢谦加重了语气:“你若有本事,就该堂堂正正地惩治对方,而不是用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松山书院容不下这些鬼蜮伎俩,你若执意如此,还是趁早回家吧。”
计划被打断,沈言庭本该生气的,可他听出来谢谦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那股子暴戾忽然压住了,他抬起头,乖巧地问:“只要用阳谋,山长便不会偏袒?”
谢谦气笑了:“我几时偏袒过他?”
沈言庭哼哼两声,不以为然,但心情总算好了点。不就是阳谋吗,不就是光明正大吗,他又不是做不到。
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