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对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淮渝紧紧盯着谢偃戈,缓缓转动手腕,玄铁长剑在月色下泛起冰冷寒光,话却是对夏枝说的:“他早有准备,放倒了院中府兵,我在这里拦住他,你去通知门外的禁军。”
“好。”
“咳咳,咳咳咳……”楚昭月咳嗽两声,艰难抬手,嗓音嘶哑,说话牵动胸腔,发出奇异的嗬嗬声,“且慢。”
“不必惊动禁军了。”她深深地盯着谢偃戈,恨不能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再踹两脚,最后将人剁成两段,“将人抓到听玉轩,我亲自审。”
“这……”淮渝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的黑衣人。
并非他不想,只是他和夏枝两人,有些打不过……
谢偃戈一瞬间福至心灵,知道她已看穿自己的身份,当即丢下长剑,稍稍抬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有意压低嗓音道:“来吧。”
淮渝、夏枝:“……”
淮渝试探着上前,将他的手反剪至身后,他竟当真没有丝毫反抗。
楚昭月闭了闭眼,深吸两口气,眼前朦胧光影褪去,招呼春露夏枝将她扶起来。
她躬身吐掉口中血污,揉了揉胸口,有气无力道:“先回去。”
春露夏枝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走在前方,“是。”
走了两步楚昭月又停下,回头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沈慕远和两个被吓呆了的小厮,“记得叫府医来给驸马看看,别让他死了。”
“是。”
听玉轩上房,楚昭月喝了热水漱口,将口中的血腥气冲淡,一手搭在桌上,面色苍白地坐着,心头堵得厉害。
她不知道谢偃戈又在抽什么风。
身上的伤才养好就来公主府当刺客,不要命了吗?
淮渝凶狠地将人推进门,“跪下!”
谢偃戈挣扎两下,示意他松开自己,淮渝却不动,他也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是楚昭月率先开口:“行了。淮渝,放开他。”
“你们都先下去。”
“殿下,不可。”春露急道:“此人凶悍,恐会伤到殿下。”
楚昭月虽然会武,但并不算什么绝世高手,勉强能自保罢了。
对上这样一个连淮渝都打不过的杀人凶徒,留她一人实在危险。
谢偃戈受不了了,不想听这些人磨蹭,强硬地挣脱被束缚的手,扯下遮面的黑布,瞪着春露三人,“如今可以退下了?”
几人纷纷瞪大眼眸,“谢指挥使?”
知道他讨厌驸马,但没想到居然如此讨厌。竟假扮刺客要索驸马的命。
三人脑子晕晕乎乎地退出上房,关好门窗,守在门外不敢稍离。
淮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适才那样对谢指挥使,我完了……”
上房内。
谢偃戈和楚昭月一站一坐,两相对视,他莫名觉着心虚,摸摸鼻尖上前,在她脚边蹲下,仰头看她,“殿下。”
“啪——”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他不闪不避,连闷哼都忍在了喉头。
楚昭月犹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谢偃戈,你最好给本宫解释清楚,你今晚到底在做什么。”
堂堂朝中三品大员,手握大权,却要假扮刺客冒险来公主府行刺驸马。
她不知道两人间到底有何私怨,亦或是楚宸渊派他来的。
她只知道,在剧情没走完之前伤害沈慕远就是要她的命。
谢偃戈舌尖顶了顶腮帮,深邃眉眼中尽是浓重的杀意,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心疼与愧疚,“我想杀了他。”
“给我一个理由,你不是他的朋友吗?”
“他才不是。”他梗着脖子不愿认错,“因为你我才知道他是谁,否则绝不可能跟他有过多交集,他哪配得上和小爷称兄道弟。”
“我在问你理由!”
谢偃戈深呼吸两口,蓦地低下头去,闷闷地答:“谁让他霸占着你不跟你和离。”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摩挲着衣摆,他想,她应该不知道自己能听见她的心声吧。
那他还是不要说了,免得吓到她,往后她更不愿意见自己了。
思及此,他抬手搭在她膝盖上,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我刺沈慕远,殿下你为何会吐血?”
“是不是沈慕远那个贱人给你下毒了?还是下蛊了?”
真想杀了他这个祸害啊。
但不行。
“没有这回事。”楚昭月眉心微蹙,明显不想谈这件事。
“我看得清清楚楚,殿下您还要瞒我吗?我就如此不值得你相信?”
他问得真切,眼眶浮现湿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势必要她给自己个满意的回答。
楚昭月几乎被他炽热的眼神灼伤,无奈地移开视线,叹了口气,“我说了没有,他什么都没对我做。”
“可能是命运将我跟他连在一起了吧。”她拍拍身侧的圆凳示意他坐,“自我知晓有这么个人开始,我就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杀了他。”
“殿下?”此言一出,谢偃戈心神大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连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