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
锚石应和般地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低鸣。紧接着,三色光纹如同被唤醒的星河,猛然向外扩张、旋转,释放出一圈半透明的、流淌着细微三色光屑的能量护罩,将整个密室毫无死角地笼罩其中。门外那粘滞的“平抑”波束撞上这层新生的光罩,犹如冰锥刺入炽热的合金溶液,瞬间被汽化、弹开!通道里立刻传来设备过载的刺耳“滋滋”声、电容爆裂的闷响,以及几名“静默者”护卫压抑的惊呼。
“柳珞秋!”李青权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裂纹,那精心维护的理性表象被气急败坏的湍流撕开,“你在浪费最后的机会!基地授权已确认,我有权使用‘必要物理手段’!你再不开门,我会用‘结构瓦解炸药’破门!那后果,你承担不起!”“你更承担不起。”柳珞秋的声音透过光罩传出,奇异地带上了锚石共鸣后的些许回音特质,显得更加空灵而笃定,“锚石不是一块简单的能量电池。它的核心是‘频率稳定锚点’,同时也是‘空间裂隙抑制器’。剧烈物理冲击会瞬间逆转其能量场的极性,从‘抑制’转为‘爆发’,将周围的空间结构像撕纸一样轻易扯碎。届时,整个‘汐湾’地区都会沦为不稳定裂隙的喷发口,你想用‘厄拉-0’净化的‘噪点’还没清除,这里就会先变成比‘终律事件’残区更彻底的虚无。这,就是古文明留给我们的‘保险丝’。”他并未虚张声势。在掌心与锚石结合的更深层,一段远比之前任何意识流都清晰、都沉重的“记忆”洪流,涌入了他的感知。那不是引导者留下的信息,而是锚石自身亿万年来“经历”的烙印:无数次空间震荡的缓冲,无数次频率风暴的平息,以及一个设定在核心深处的、不可逆的最终协议——若遭暴力破坏,便启动“同归”。这是守护,也是最决绝的警告。
杨黛儿与白梵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白梵会意,如同阴影般滑到石门侧面的视觉死角,从贴身装备带中取出一个仅有手掌大小的银灰色装置——“蜉蝣”型便携频谱干扰器。他将功率旋钮推到极限,对准石门缝隙。装置无声地震动起来,虽然功率远不及门外的“亥伯龙-iii”,但足以在短时间内制造一片强力的通讯屏蔽区,干扰对方的协同与指挥。林汐瑶则半跪在锚石基座旁,借着手电冷白的光束,屏息观察光罩内侧那些随能量流动而明灭的、复杂到令人眩晕的细微纹路,试图从中破译出更多关于锚石运作机制或古文明意图的密码。
“你以为这样就能拖延时间?幼稚。”李青权的声音很快恢复了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怜悯,“我已经同步了这里的情况。李清弄教授正带着最新完成的‘频率中和剂’原型体赶来,最迟半小时抵达。那是专门为你们这些……‘高频异常个体’准备的礼物。它能生成覆盖性的‘频率真空场’,强行剥离、中和你们与自身核心频率的连接。到时候,你的蓝金频率,这层漂亮的光罩,还有你胸口的那个‘纪念品’,都会失效,变回毫无意义的生物电信号。你们将‘完整’地回归为普通人。”柳珞秋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下沉。频率中和剂……这个只在基地最高机密简报中出现过代号的概念,竟然已经完成了原型体?如果李清弄真的携带它抵达,他们所有的抵抗,基于频率的一切能力与默契,都将化为乌有。那是一种比死亡更彻底的“消失”——存在方式的抹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开始弥漫的刹那——
锚石,又一次发出了“声音”。
这次,不再是模糊的意识流或沉重的情感烙印,而是一段清晰、断续、直接回荡在密室每个人脑海中的“低语”,用的是某种音节古老却奇异地能被理解的语言:
“零度……舱群……坐标……于云陵高原……旧篱笆……之下……”柳珞秋猛地抬头,瞳孔收缩,死死盯住锚石中心。那三色光纹的闪烁节奏变了,不再是无规律的颤动,而是在重复,如同一位固执的信使,一遍遍强调:“云陵高原……旧篱笆下……”云陵高原!那个他和江沐月曾短暂驻留、像普通避难者一样试图构筑一点点“生活”痕迹的地方。荒凉的高原风,简陋但坚固的避难所,他们亲手开垦的一小片菜畦,用碎石和旧木料搭起的、歪歪扭扭却充满生机的篱笆,还有那些在寒冷夜晚,就着微弱炉火分食的、滚烫的粟米粥……记忆的碎片裹挟着强烈的怀念与痛楚,汹涌而来。原来,“零度舱群”——那传说中封存着古文明最后希望、也可能是启动或阻止“厄拉-0”关键设施的所在地,一直就在他们最平凡、最温暖的记忆深处沉睡着。
“柳顾问!看这里!”林汐瑶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响起,她指向光罩内侧某处。
柳珞秋疾步过去。只见在光罩流转的能量膜上,一幅由纤细光丝勾勒出的地图轮廓正逐渐清晰、稳定。线条简练,却特征鲜明:一道代表蜿蜒溪流的波折线,一片不规则的圆形区域(是了,那是他们的菜地),以及一道熟悉的、略显歪斜的栅栏图案——正是他们当年搭建的篱笆。而在篱笆的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