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的归墟舟楫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南荒那枯寂而灼热的空气,以惊人的速度在下方犬牙交错的赤褐色戈壁滩上空疾驰而过。它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星辉光痕,仿佛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璀璨而耀眼。
这片枯骨戈壁,名副其实,大地龟裂得如同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缝交错纵横,裸露的岩石看上去就像是巨兽的骸骨,在灼热的阳光下,散发出硫磺与金属锈蚀的气息。这里一片死寂,没有丝毫生机,只有无尽的荒凉和死寂。
而在前方的地平线上,赤熔山脉那冲天的火光和灼热气息愈发清晰可见。那山脉仿佛是大地燃烧的伤口,熊熊的火焰直冲云霄,将天空都染成了一片火红。
张阿铁静静地立于舟头,他的身影在这片荒凉的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出。他腰间悬挂着业火莲心尺,尺尖那点融合了暗金道种本源的真空佛焰,宛如心脏一般,静静地跳动着,映照着他那张沉静的面容。
龙焱则扛着他新炼制的“祖龙骨纹锤”,站在舟边,对着下方掠过的奇形怪石指指点点,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地方真是贫瘠啊,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
青溟则盘坐在舟中,她的面前悬浮着冰魄刻刀,刀身上新勾勒的幽蓝与深紫毒纹在寒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她似乎正在推演着寒毒在这种极端高温环境下的变化,全神贯注,对外界的一切都浑然不觉。星团子趴在舟舷,毛茸茸的尾巴无意识地扫动,纯净的佛光驱散着戈壁燥热带来的不适。
“张老大!龙爷!青溟仙子!等等浪爷我——!!!”
一个极其洪亮、带着点气喘吁吁又无比熟悉的叫喊声,如同滚雷般从后方天际急速追来!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九道颜色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强大洪荒气息的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追来!流光之中,赫然是焕然新生的九婴九首!为首的正是玄青色鳞片星云流转、一脸焦急的浪翻天!
“我靠!浪翻天?!你丫追上来干嘛?”龙焱第一个反应过来,金瞳瞪大,扛着锤子走到舟尾,“舍不得龙爷我?还是你那混沌源潭水喝上瘾了?”
归墟舟楫微微一顿,悬停在半空。九道流光瞬息即至,九颗神采奕奕、气息强大的蛇首在舟楫前方悬停,庞大的蛇躯在枯骨戈壁灼热的空气中蜿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蛮荒威压。
浪翻天喘着粗气,虽然蛇可能不用喘气,但架势得做足,玄青色的蛇头甩了甩,星云印记光芒闪烁:“哎哟喂!可算追上了!张老大你这船…太快了!比俺们全速游还快十倍!差点跑断气!”它抱怨着,随即语气变得急切,“你们是不是要去前面那冒火的鬼地方?赤熔山脉?”
“是又如何?”张阿铁平静地看着它。
“去不得!去不得啊!”浪翻天还没开口,旁边那颗覆盖着厚重暗金鳞甲、独角擎天的霸九霄就闷声闷气地吼了起来,赤红的独眼盯着赤熔山脉的方向,充满了忌惮与仇恨,“那是祸斗那群疯狗的老巢!你们去就是送死!”
书君那颗银灰色、眉心符文闪烁的头颅优雅地点了点,声音带着睿智的凝重:“张道友,龙道友,青溟道友。赤熔山脉,绝非善地。其凶险,远非我噬骨沼泽可比。祸斗一族,更是我等九婴…不,是整个南荒边缘地带所有生灵的死敌!若诸位执意前往,吾等愿同行,助一臂之力!”
“同行?”龙焱挑了挑眉,来了兴趣,“怎么?你们跟那群玩火的狗东西有仇?”
“何止有仇!”雷炮那颗赤红鳞片雷纹跳跃的头颅瞬间被点燃,仅存的独眼喷射着怒火,声音如同炸雷,“那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那群疯狗,仗着能玩火,三天两头跑到我们沼泽边缘烧杀抢掠!放火烧我们的林子(虽然以前都是毒藤烂树),抢我们地盘上的荒兽!浪翻天以前养的那窝‘毒火蟾蜍’,就是被它们一锅端了烤着吃了!连渣都没剩!老子跟它们打了没有一千场也有八百场!次次都被它们仗着人多势众和地火之力压着打!憋屈!”
浪翻天也是一脸愤愤,玄青色的鳞片都气得微微发亮:“就是!那群祸斗,就是一群脑子被地火烧坏了的疯狗!毫无道理可讲!见了面就喷火!浪爷我速度是快,可也架不住它们一群狗崽子围着喷啊!以前霸老大还能靠蛮力硬抗几下,书君二哥的毒雾在高温下效果也大打折扣…别提多窝火了!”
“唉…”愁断肠那颗深蓝如同忧郁海洋的头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但这叹息中带着刻骨的伤痛,“赤熔的火焰…焚尽了沼泽边缘多少无辜生灵…也带走了多少…唉…那焦土之上的哀嚎,至今犹在耳畔…” 它的叹息仿佛带着画面感,让周围温度都似乎降低了一丝。
媚千娇扭动着魅紫流光的身躯,桃花眼波流转,声音带着罕见的冷意:“哼!那群不解风情的蠢狗!我的‘千娇百媚’对它们毫无作用!反而被它们嘲笑是什么‘花里胡哨的虫子’!活该它们一辈子打光棍!守着岩浆当老婆!” 她魅惑的声线里充满了被羞辱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