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舟楫在噬骨沼泽的上空艰难前行,就像是被扔进了一桶粘稠墨汁里的石子,每前进一点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它的速度异常缓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后腿。
舟楫外包裹着一层琉璃色的护罩,这是它唯一的防护手段。然而,此刻这层护罩正遭受着淡绿色毒瘴的疯狂侵蚀。毒瘴如同饥饿的蝗虫一般,紧紧地贴在护罩上,拼命地啃噬着。护罩发出连绵不绝的“滋滋”声,仿佛有亿万只毒虫在上面肆虐,让人毛骨悚然。
下方的沼泽更是恐怖异常。那暗绿色的“泥毯”如同有生命一般,剧烈地翻涌、蠕动着。无数巨大的脓包在“泥毯”上鼓起,像是被吹胀的气球,达到极限后轰然破裂,喷溅出大股大股粘稠腥臭的墨绿色浆液。这些浆液四处飞溅,仿佛整个沼泽都变成了一口煮沸的、散发着无尽恶臭与死亡气息的巨锅!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突然从沼泽的最深处响起!这声嘶吼混合了九种截然不同的音调,有的尖锐刺耳,有的低沉沙哑,有的如泣如诉,有的怒不可遏。这声音如同亿万条毒蛇在同时摩擦鳞片,又似九重地狱的怨魂齐声尖啸,让人的灵魂都为之冻结!
这恐怖的嘶吼穿透了粘稠的毒瘴,带着令人胆寒的阴冷、暴戾、混乱与疯狂,狠狠地撞击在归墟舟楫的护罩上!
轰隆!
琉璃护罩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张阿铁闷哼一声,归墟道韵疯狂运转,强行稳住舟楫。青溟冰魄刻刀瞬间出鞘半寸,寒气暴涨,将侵袭而来的音波震荡冻结出片片冰晶。龙焱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从舟尾摔下去,气得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乱吼乱叫!吓老子一跳!”星团子更是“嗷呜”一声惊叫,纯净的佛光如同受惊般猛地收缩,紧紧贴在张阿铁肩头。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沼泽中心那片最粘稠、墨绿近乎漆黑的区域,如同沸腾的火山口,轰然炸开!
粘稠腥臭的墨绿泥浆如同瀑布倒卷,冲天而起!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缓缓从沸腾的泥浆深渊中升起!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如同山岭般蜿蜒、覆盖着厚重墨绿色、流淌着粘液与腐朽苔藓的巨大蛇身!蛇身上的鳞片早已被岁月和毒液侵蚀得残缺不全,露出下面暗红发黑、如同溃烂血肉般的本体,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与死亡气息。仅仅是这浮出沼泽的一截蛇躯,便已粗逾十丈,长度更是难以估量,其本体之庞大,仿佛能缠绕山岳!
然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灵魂战栗的,是那从沼泽深处昂起的…九颗狰狞而迥异的巨大头颅!
九颗头颅,如同九座从地狱深渊升起的孤峰,每一颗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恐怖气息!
九颗头颅,九种截然不同的恐怖面目,九种混乱而强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如同天倾般的威压!整个噬骨沼泽都在它们的意志下沸腾!霸九霄那凶戾的独眼死死锁定舟楫,血盆大口张开,一股混合着硫磺、毒液和死亡气息的腥风扑面而来,眼看就要发动毁灭性的吞噬!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张阿铁全身肌肉绷紧,业火莲心尺在腰间微微嗡鸣,归墟道韵蓄势待发!青溟冰魄刻刀寒气吞吐,冰蓝的眸子锁定着书君和毒娘子释放的毒雾。龙焱也收起了嫌弃,金色瞳孔中混沌凶性燃烧,双锤紧握,准备迎接这洪荒凶兽的雷霆一击!
“等等!霸老大!” 一个带着明显不满和吊儿郎当腔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致命的沉寂!
是那颗位置最低、表情玩世不恭的蛇头!它不满地用脑袋顶了顶霸九霄巨大的下巴(虽然只能顶到一点边),声音洪亮,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凭什么又是你先吃?上次那个硬得硌牙的铁皮人就是你吞的!结果卡嗓子眼三天!害得大家跟着一起咳!这次这几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好消化!该轮到我了!我‘浪翻天’可是好久没开荤了!”
这突如其来的“争食”宣言,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
“放肆!浪老九!” 霸九霄暴怒的咆哮震得沼泽泥浆翻腾,“吾乃长兄!一切自当以吾为先!区区蝼蚁,也敢与吾争食?滚开!” 它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试图将浪翻天撞开。
“长兄怎么了?长兄就能吃独食啊?” 浪翻天灵活地一缩脖子躲开,梗着脖子,毫不示弱地嚷嚷,“书君二哥!你评评理!是不是该讲究个先来后到?上次雷炮老四偷吃那只毒火蟾蜍,你可是罚它面壁思过来着!”
被点名的书君那儒雅的头颅微微一滞,狭长的蛇瞳闪过一丝不悦:“浪翻天,休得胡言!霸兄乃主首,统御全局,自有决断。况且,此等小事,何须争执?待霸兄享用完毕,自有我等分润…” 它试图维持秩序。
“分润?分点骨头渣子吗?” 雷炮那颗火爆的头颅瞬间被点燃,熔岩般的眼瞳怒视书君和霸九霄,“放你娘的屁!上次那铁皮人,霸老大啃不动,最后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