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久矣。此莲台残骸,承载旧日罪业因果,亦成枷锁。”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片被抹除后留下的虚无,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吾将其抹除,非为泄愤,实乃慈悲。扫除尘障,断灭旧因,方能…涅盘新生。”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阐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将抹杀亿万生灵血肉骸骨与灵魂哀嚎铸就的造物,轻描淡写地说成了一次“大扫除”。
他枯瘦的身影悬浮在那片巨大的虚无之上,洗旧的僧袍在湮灭之力的余波中微微拂动,赤足之下是绝对的“空”。那平凡到极致的面容,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永夜之眸,那抹去如山巨物如同拂去尘埃的随意…构成了一幅比之前任何狰狞魔相都更加令人心悸、更加绝望的画面!佛魔表象之下,这才是真正的红莲上师!剥离了所有外衣,只剩下最纯粹的、对“存在”本身拥有绝对掌控与漠视的——空无之魔!
“扫除旧障?涅盘新生?”
张阿铁的声音如同冰河开裂,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一步踏出归墟漩涡的庇护,琉璃般的身躯光芒流转,每一步落下,脚下翻涌的猩红业火之海便被无形的力量排开、抚平,自动延伸出一条由纯粹琉璃光芒铺就的璀璨光路,直指那悬浮在虚无之上的枯瘦身影!归墟道韵在他身后咆哮奔腾,深邃的漩涡疯狂旋转,边缘撕裂空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形成一道坚实的壁垒,抵御着那无处不在、侵蚀存在的湮灭气息。他直视着那双永夜般的眸子,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冰冷的洞悉与如同熔岩般沸腾燃烧的战意!
“你抹去的,是伽蓝城外噬骨峡边父母用血肉换来的幼童逃亡路!是梵音公路上少年被项圈灼烧、焚心炉抽取时无声的绝望!是净业村老妪被榨干生命本源前浑浊眼里的最后一点光!是亿万生灵的血肉骸骨!是西漠大地被强行扭曲、浸满血泪的因果!是无数灵魂在你这莲台上永世煎熬、连哀嚎都无法发出的极致痛苦!”张阿铁的声音越来越高,如同九天惊雷,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血腥与控诉,狠狠砸在寂静的心殿之中!他抬起手,琉璃般的手指直指红莲上师,指尖光芒凝聚,仿佛要刺穿那层“空无”的伪装!
“这滔天罪业,这血海尸山,岂是你一句轻飘飘的‘慈悲扫除’就能揭过?!你的‘涅盘’,不过是踩着西漠尸山血海搭建的、独属于你一人的魔坛!你的‘新生’,不过是吞噬一切有情众生、独存自身这具‘空壳’的终极自私!红莲!”张阿铁怒喝一声,归墟道韵轰然爆发,身后的漩涡膨胀到极致,仿佛要吞下整片业火之海!“收起你那套伪佛的空言!今日,我张阿铁便以这归墟之道,丈量丈量你这‘空无’之魔的深浅!看看是你的湮灭之力能抹去一切存在,还是我的道——能承载你这虚妄魔障,将其彻底破灭!”
归墟道韵如同苏醒的太古巨鲸,在张阿铁身后轰然腾起!深邃的漩涡疯狂旋转,边缘撕裂空间,形成一道道紫黑色的、跳跃着毁灭电弧的空间裂缝!琉璃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坚毅如铁、棱角分明的面容,也映照着对面红莲上师那双古井无波、却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寂灭终点的永夜之眸!光路两端,一边是承载万物、演化生机的琉璃之海,一边是吞噬一切、归于虚无的绝对之暗!
“哼!装神弄鬼的老棺材瓤子!”龙焱强压下体内因吞噬残渣而翻江倒海的冲突,巨大的混沌龙躯盘踞蓄势,破碎的鳞片根根倒竖,如同炸毛的凶兽,金红的龙血顺着鳞片缝隙滴落,在琉璃光路上灼烧出嗤嗤白烟。他金色的龙瞳如同两轮燃烧的小太阳,死死锁定那枯瘦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咕噜声。“抹得掉铁疙瘩,抹得掉你龙爷爷的獠牙吗?!”
青溟的冰魄刻刀发出一声清越无比的长鸣,如同凤唳九天!刀身寒气暴涨,瞬间将周围翻腾的猩红业火冻结成一片幽蓝的冰晶森林!她清冷如月的脸庞覆盖上一层薄霜,冰蓝的眸子锐利如万年玄冰,锁定红莲上师周身那诡异的“空无”力场,寻找着那绝对防御中可能存在的、转瞬即逝的“冰点”。
金灵儿的机械义肢发出一连串急促的金属咬合声,肩部、背部、臂弯处弹出所有隐藏的武器接口,高能粒子炮的炮管再次亮起充能的幽蓝光芒,炮口微微调整,能量读数疯狂飙升!启明被她小心地护在肩部一个特殊的能量凹槽内,小小的镜面面部幽蓝光芒急促闪烁,全力解析着红莲上师周身那令所有扫描失效的“空无”力场。星团子则发出一声坚定而纯净的“嗷呜”,巨大的纯净眼眸锁定战场,尾巴尖的混沌星云旋转加速,纯净的佛光如同最温暖的灯塔,牢牢守护在众人身后,驱散着那令人窒息的虚无寒意。
业火之海在两种恐怖力场的夹缝中无声翻涌,死寂的空间中,无形的杀机如同亿万根绷紧到极限的弓弦,每一根都指向那悬浮于虚无之上的枯瘦身影!终极的对决,如同拉满的强弓,箭在弦上,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