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曾经指引着星舰在宇宙中航行,如今却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角落里堆放着各种老旧的导航仪器零件,它们或许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但却透露出一种岁月的沧桑。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旧纸张的味道,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臭氧的微弱辐射气息。这种气息虽然微弱,却让人无法忽视,仿佛它是这个地方特有的标志。
金摩罗静静地坐在一张宽大的、由星舰舰长座椅改造的扶手椅上,他的身体显得格外枯瘦,仿佛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他的身躯几乎完全陷进了柔软的皮革里,仿佛与这把椅子融为一体。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粗糙的陶炉,炉上煨着一个同样质朴的陶壶。壶嘴里袅袅升起的白雾,带着沙棘特有的酸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金摩罗亲自执壶,为张阿铁、青溟和化为人形的龙焱(星团子被他抱在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斟上色泽深红的茶汤。
“怠慢了。城小物薄,只有这沙棘茶,还是用冷凝水煮的,勉强能入口。”金摩罗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他放下陶壶,枯瘦的手指在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空洞的轻响,目光却始终锐利如初。“几位…不是寻常的过客。能得净世圣兽同行,更身怀…连老夫都看不透的玄机。”他看向张阿铁,黑曜石般的眼眸仿佛能穿透表象,“那截堵住泉眼的枪纂…残留的道韵,与阁下同源。未来…很沉重吧?”
张阿铁端起粗陶茶碗,深红的茶汤映着他平静的眼眸。他并未直接回答金摩罗关于未来的问题,而是轻啜了一口酸涩回甘的茶汤,缓缓道:“城主坐镇此地,周旋于焚心烈火与玄械寒锋之间,平衡这沙海中的万民生息,才是真正的负重前行。”
金摩罗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近乎自嘲的笑容,他指了指自己枯槁的身躯:“平衡?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老夫这副身子,就是年轻时探索星舰核心区,被最烈的辐射源灼伤的根子。靠着早年从星舰遗骸里淘换的几台维生装置吊着命,也靠着这点‘星舰遗泽’的虚名,勉强压着各方不敢在金轮城撕破脸皮。”他咳嗽了几声,声音更加沙哑。
“焚心寺…摩耶罗只是马前卒。真正的掌舵者‘红莲上师’,深居赤焰山腹,以那座失控的星舰反应堆为‘圣莲’,汲取其狂暴能量与信徒‘奉献’的业火(生命力),修为深不可测。他们视辐射为神罚,视机械为亵渎,目标是‘净化’整个西漠,将所有‘不洁’(包括玄械堡和大量民众)焚为灰烬,建立纯粹的红莲佛国。净世泉的出现,直接动摇了他们‘唯一救赎’的根基,必会引来不死不休的追杀。”
“玄械堡…‘铁心’堡主,把自己改造成了半人半械的怪物。他们挖掘、修复、改造星舰遗骸,技术独步西漠,靠贩卖武器、义体、零件攫取巨额财富和武力。他们不在乎焚心寺的教义,只在乎遗迹的控制权和技术的垄断。星团子…这种能‘净化’辐射的神异存在,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座移动的、价值无法估量的‘终极净化熔炉’原型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么得到它,要么…毁了它,绝不能让它动摇他们靠‘技术解决辐射’(实则是贩卖昂贵中和剂和义体)的生意。”
金摩罗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那些在狭窄街道上艰难求生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悲悯与无力:“金轮城…夹缝中求存。靠贩卖情报、做中间商、以及…老夫这点虚名和星舰导航员的经验维系。水源是最大的命门,以前只能靠天,靠高价购买,看人脸色。净世泉…”他看向龙焱怀里正用爪子好奇拨弄青溟冰魄刻刀刀穗的星团子,眼中那点微光再次亮起,“是真正的生机!但也是滔天巨浪!它能救无数人,也能让这脆弱的平衡瞬间崩塌,引来群鲨撕咬。”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紧紧地锁定在张阿铁身上。那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和决绝,仿佛他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老夫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这残败的身躯和腐朽的骨骼,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折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这座城市里的百姓们,能够多一点生存的机会,少一些遭受焚身之苦和辐射之痛的可能。”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力量,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那几只圣兽身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几位带着圣兽进入西漠,必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老夫并不想强行挽留你们,只是想问一句:你们此行前往千佛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传说中的净世之泉,又将会被引向何处呢?”
他的问题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塔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时间,只有陶炉里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星团子摆弄刀穗时发出的细微叮当声,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星团子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它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那双巨大而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