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破雾,将红旗生产大队的冻土烘得暖融融的。沈记食品厂的大礼堂外,朱红立柱缠绕着簇新的红绸,绸带末端坠着鎏金铃铛,风一吹便叮咚作响,宛如雀鸣报喜。门前空地上,新搭的彩棚铺着明黄色油布,棚下悬挂着“恭贺沈念溪小姐荣获全国少儿舞蹈大赛金奖”的烫金横幅,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熠熠金光,引得路过的村民纷纷驻足赞叹,议论声如春日絮语般绵密。
“瞧瞧这排场!也就晚秋家有这能耐,把庆功宴办得比过年还热闹。”
“念溪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全国金奖啊!咱们公社头一个这么厉害的娃娃,晚秋两口子总算熬出头了。”
“听说还请了城里的大人物呢,连省歌舞团的团长都要来,这可是咱们大队的荣耀!”
礼堂内更是布置得琼楼玉宇般雅致。屋顶垂下层层叠叠的粉白纱幔,缀着细碎的珍珠串,微风拂过,纱幔轻摇,珍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墙壁上贴着寓意吉祥的剪纸,喜鹊登梅、孔雀开屏,皆是林晚秋亲手设计,红纸金纹,栩栩如生。地面铺着从县城供销社特意买来的红地毯,踩上去绵软无声,两侧摆放着整齐的八仙桌,桌上铺着月白色桌布,中央摆放着青瓷花瓶,瓶中插着新鲜的腊梅与天竺,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林晚秋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湖蓝色真丝连衣裙,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乌黑的秀发挽成发髻,插着一支珍珠发簪,衬得她面容愈发温婉明艳。她正站在礼堂门口迎接宾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底却藏不住连日操劳的疲惫与掩不住的骄傲。为了这场庆功宴,她前前后后忙了近一周,从食材采购到场地布置,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既要让宾客吃得舒心、玩得尽兴,又要兼顾体面与实惠,还要暗中安排人手留意沈老太和张兰的动静,免得出什么岔子,这份心力交瘁,只有她自己知晓。
“晚秋姐,恭喜恭喜!念溪真是好样的,给咱们妇女争光了!”说话的是大队里的妇联主任王秀莲,她穿着一身藏青色列宁装,手里提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念溪的贺礼——一块绣着小兔子的手帕。
林晚秋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笑容真挚:“王主任快里面请,劳你特意跑一趟。念溪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你平时的关心。”
“这都是孩子自己争气,你教得好!”王秀莲笑着走进礼堂,目光被里面的布置惊艳到,连连点头,“这排场,真是没得说,晚秋姐你越来越能干了。”
陆续有宾客登门,既有食品厂的员工、村里的邻居,也有公社的干部、县城里生意上的伙伴,还有沈廷舟的老战友、苏婉清邀请的省科学院的专家们。一时间,礼堂内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大家纷纷向林晚秋和沈廷舟道贺,目光时不时投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沈念溪,满眼的喜爱与赞赏。
沈念溪穿着一身粉色的公主裙,裙摆上缀着亮晶晶的水钻,胸前戴着父亲送的平安扣,小脸红扑扑的,既有些羞涩,又难掩兴奋。她乖巧地接受着大家的祝福,一声声“谢谢叔叔阿姨”“谢谢爷爷奶奶”说得清甜悦耳,引得众人更是喜爱。沈念安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正陪着苏婉清招待省科学院的叔叔阿姨们,他谈吐得体,条理清晰,丝毫看不出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苏婉清则穿着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温柔大方,帮着林晚秋招呼女宾客,两人配合默契,将现场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廷舟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身姿伟岸,面容冷峻,却在面对宾客道贺时,难得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寸步不离林晚秋左右,时不时帮她接过宾客递来的贺礼,低声询问她是否劳累,眼神中的关切与宠溺,让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羡慕不已。“累不累?要不你去后面歇会儿,这里有我盯着。”沈廷舟凑近林晚秋耳边,声音低沉温柔。
林晚秋摇摇头,嘴角噙着笑意:“不累,今天是念溪的大日子,我得陪着她。”她转头看向被众人簇拥的女儿,眼中满是柔情,“你看她多开心,从小到大,这是她最风光的一天。”
沈廷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着女儿脸上灿烂的笑容,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女儿练习舞蹈时的艰辛,想起她摔倒后倔强爬起来的样子,想起她拿到金奖时激动落泪的模样,心中既有心疼,又有骄傲。“咱们的女儿,从来都没让我们失望过。”沈廷舟握紧林晚秋的手,语气坚定,“以后,我们会给她更好的条件,让她在舞蹈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省歌舞团的团长李曼君带着几位舞团的骨干走了进来。李曼君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气质优雅,谈吐不凡,她一进门就笑着说道:“沈廷舟、林晚秋,恭喜啊!念溪这孩子真是天赋异禀,《雀之灵》跳得太精彩了,我可是专程来向你们道贺的。”
林晚秋和沈廷舟连忙上前迎接,脸上满是惊喜:“李团长,您能来,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李曼君摆摆手,目光落在沈念溪身上,眼中满是赞赏:“念溪,还记得我吗?在京城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