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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敲花到天明(1 / 2)

“李姑娘的佩剑倒是眼熟,能否让我看看?”

李好手臂一僵,完蛋,忘了恰逢雨连天这一茬了,当初金胜昔都能一眼认出来,现今只套了个剑鞘,又怎么能瞒过谢濯玉的亲外甥。李好慢吞吞地放下胳膊,将恰逢雨连天重新盖在身后,对着谢复行露出一个讪讪的笑来。一旁金胜昔也不骂人了,也不赶鸟了,匆匆拦在李好身前,大声道:“谢复行你怎平白无故地看人家剑,太无礼了。”

只是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虚。

谢复行来来回回打量了两人好几遍,蓦地笑出声,眼睛微眯,道:“金满,原来你知道啊。”

两人目移。

三人气氛凝滞,挡在糖糕摊子前,还跟着一堆随从,来来往往之人皆要瞄上一眼,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可凑,一时也无人敢驱赶。身后江逾白走上前,低声道:“此地繁杂,我在三月楼订了雅间,公子们换个地方罢。”

街上人声鼎沸,彩灯流转。

——

“就是这样了,这剑是你家寒山君送给道侣的定情信物,送给人家的,可不要想着要回去。”

金胜昔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还悄摸摸地抛给李好一个得意的眼神。

谢复行沉默。

李好也沉默,她恨不得以手掩面,以头抢地耳。到了茶楼,她人还没来得急坐稳,心里盘算着拿出无尽海崖好心道长赐剑那一套说辞,能不能说服谢复行,如果不行再看情况卖点儿惨,结果金胜昔这个大嘴巴不知都脑补了些什么首席师兄和卑微杂役的虐恋情深爱恨纠葛,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倒豆子似地,这么能说,怎么不去说书啊。

那厢谢复行似乎还没缓过劲儿,也摸起茶杯灌了一口。他作为一个谢家人,从小听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家规下长大,生不复娶,死不再嫁。谢氏人也以坚贞闻名,当年祖父空月尊病重,力排众议也要将祖母拥上家主之位,将偌大一个谢氏交给祖母一个外姓人。父亲也是,宁愿割发断亲,抛弃姓氏也要入赘谢家,他说我心如磐,九死不悔。

追溯千年前,谢家祖先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为复活亡妻,才踏上了修仙之路,就连族徽,都是象征忠贞的观音垂泪——一株双生双死的兰花。

谢氏易出情种。

可舅舅不一样,他站得太高了。谢复行以为舅舅那样的人,此生注定孤生一人,身赴大道。毕竟——谢复行其实有些害怕舅舅,不,比起舅舅,他更愿意称他为寒山君。

谢复行从小就知道,他有一个天之骄子的舅舅,世人歌颂他的天赋,称赞他的品行,夸耀他的姓氏,将谢氏一族也捧上高处。

于他而言,寒山君是一轮永不坠落的月亮。

“你不是寒山君的外甥么,怎么不修剑?”

于是他修剑了。

“你不是寒山君的外甥么,怎么学的这样慢?”

于是他彻夜练剑,每日三千次挥剑,直至天色既白。

“你不是寒山君的外甥么,怎么不会寒山一照?”

于是他去恳求寒山君,让他将寒山一照教给他。月光澄澈如雪,照得舟不渡湖面一片白,唯湖中孤岛一点。寒山君看他满头大汗地耍完一套明月剑法,垂眸抚摸着他的头,问他:

“月光冷么?”

谢复行喘着气,摇头,月光怎么会冷?

寒山君只是笑,道:“剑修一道不适合你,玉奴,你要追寻自己的道。”

那人身披浅绿素衣,目光是雨夜的春灯,是冬岁的大日,是温掉的半壶茶,明明站在他面前,却若乘风将去。

后来他见到白玉京那位,玉京万世仙尊,世间唯一的神明。彼时他随着众人跪伏在地,大殿耸立着二十四对黑曜石石柱,巨大的穹顶笼罩,两侧分别是一个小穹顶,环绕的琉璃雕刻着众生安居乐业的场面,四周墙龛上的是七十二神雕像,叙述浮生史上神明同行万年间繁复华丽的壁绘,王氏天上人间第一品牡丹、谢氏观音垂泪兰、金氏宝相莲、宋氏素竹……各家视为高贵的徽纹就如此作为装饰铺在地上、墙上,踩踏在众人脚下。神宫辉煌,仙鸟盘旋。他抬头,入目是白玉铺就的台阶,金色锦织的厚绒地毯,地毯沿阶而上,两侧是不知什么金属铸就的树状烛台,三丈高,枝杈繁多,白烛亭立,烛火摇曳,台阶尽头是神座。

高台上,玉京万世仙尊斜倚着,白发流泻,漫不经心地投下视线,全身笼罩着一层流转的白光,隐隐约约看不太真切。

谢复行才恍然惊觉,那个月光如雪的夜,寒山君看见他了么?他眼中有山夜湖色,有寒梅堆砌,有月光纷纷,有姐姐的儿子。

独独没有他。

对于寒山君来说,他是谢复行,是谢妄,是玉奴,可谁是玉奴又有什么区别?

众生皆苦,众生皆无。

神的眼中,能看见众生么?

谢复行渐渐明白,慈悲和冷漠,原来并不冲突。

这样的寒山君,竟然就这样私下结契了,还将命剑都送了出去。

谢复行喉咙发涩,他想笑,嘴角却有些僵,他又喝了一口清茶,看向坐在一旁拘谨着吃茶糕的少女,正对上一双通透明亮的浅眸,横冲直撞地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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