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仅仅是一刹那。
他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甚至那抹温和的笑容也重新挂回了嘴角,他转过身,假装整理着灶台上的调料瓶,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轻声回答道:
“外面的那个卡默斯兰那如果听到你这句话或许会伤心呢。不过,幸好这样的如果并不存在。”
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幻想的决绝。
那个能在雅努萨波利斯开着小饭馆,微笑着递出蜂蜜蛋糕的“白默”,终究只能存在于这片凝固的过往记忆中。
而外面的现实,只剩下那个背负着整个世界、走向“存续”终局的“卡默斯兰那”。
……
记忆的画卷并未在此终结,而是继续徐徐展开。
接着,列车组的众人见证了白默在雅努萨波利斯首次的真正出手。并非为了什么宏大的理想,仅仅是因为有人企图伤害他身边的昔涟。
少年压抑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只为守护那唯一珍视之人。
后来,他们又看到了白默在奥赫玛,清洗了腐朽、蒙蔽公民的元老院。那时,他为了身边那些因选择逐火之旅而遭受排挤与非议的黄金裔们,毅然向固化的权威挥剑。
他的行动,是为了争取一片能让伙伴们安心立足的地界。
直至他们看到了白默在悬锋城遗址,与翁法罗斯的人们一同面对那如黑色海洋般汹涌,数以百万计的黑潮造物。
他站在人类防线的最前沿,身影在铺天盖地的怪物浪潮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同不可逾越的礁石。
直至这时,星才恍然惊觉——
那个曾躺在麦田里的少年,早已不知从何时起,背负起了整个翁法罗斯所有幸存者的性命与未来。
哪怕,那并非他最初的心愿。
……
现在……当列车组的众人站在了创世涡心,抵达了这一轮回的尽头时。
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幕,纱幕之后,那是下一个轮回的入口,是另一段悲伤故事的起点。
然而,一路引导他们的哀丽秘榭的白默,却在踏入那片朦胧之前,停下了脚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身影在逐渐扭曲的光线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背景里。
“嗯?白默,你怎么不走了?”&bp;星见状,立刻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目睹了他的温暖、他的悲伤、他无声的坚守,她早已将眼前这个少年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与这个轮回开始前的白默变得无比熟络。
哀丽秘榭的白默转过身,面对着她,也面对着所有注视着他的目光。
“我恐怕……只能陪伴你们到这里了。”&bp;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风中飘散的蒲公英,“接下来的记忆,不属于我。”
“不属于你?”&bp;星怔住了,这个答案让她感到意外,也让她心中那份一直潜藏的不安再次浮现。
她凝视着白默那双清澈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眼睛,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哀丽秘榭的白默,你和外面那个……那个被称为‘卡默斯兰那’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白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记忆空间的,看到了那个眼神冰冷而疲惫的“自己”。
“我说过,”&bp;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星,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是卡默斯兰那。”
他顿了顿,向前微微倾身,目光与星直直对视,又无比认真地继续说道:
“但,记住——”
“卡默斯兰那,是我。”
这句话如同一个悖论,一个看似矛盾却直指核心的真相。
白默继续解释道:“我不是那个冷漠的救世主,但那个行走在「救世」之路上的卡默斯兰那,又确确实实的是我。”
“我是哀丽秘榭的白默,卡默斯兰那的过去,以”白默”为名的,最初的救世主。”
“最初的救世主?什么意思?”星疑惑的开口。
“抱歉,但你们以后会明白的。”说完这些话语,哀丽秘榭的白默,这位卡默斯兰那记忆中最初的「救世主」,朝着列车组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随后,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月光,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众人眼前,仿佛从未存在过。
“等等!你——你这好歹也告诉我们该怎么前往下一段轮回的记忆啊!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了吗?”
星看着白默刚刚消失的地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毕竟,眼前这个纯白的入口与之前清晰连贯、如同身临其境般的记忆截然不同。他们所见到的只有一片茫然的、无边无际的纯白,找不到任何方向与路径。
就在众人面对这片记忆的空白之处,有些束手无策之际——
“我说,亲爱的”&bp;一个带着些许戏谑和慵懒意味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月光般,在众人身后悠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