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篝火的余烬在黎明的微光中彻底冷却,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淡淡烟尘。
哀丽秘榭,这片曾经被金色麦浪环绕的乐土,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片死寂。村子中央神像的基座焦黑一片,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白默背着一个简易的行囊,里面塞着那大半袋珍贵的白面粉和一小袋饱满的麦种——这是他在一片狼藉的家中厨房角落翻出的、属于“过去”的最后一点念想。
昔涟也收拾好了她那属于祭司的、相对轻便的行装,粉色的长发在微凉的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曾经脸上的哀伤被一种近乎倔强的平静所取代。
她最后看了一眼几乎化为焦土的村庄中心,随即转向白默和白厄用熟悉的语调说到:“我们……出发吧。?”
白厄的装备最为简单,除了一柄从铁匠家废墟里找到的、一柄相对完好的精钢长剑外,别无长物。他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们出发!”
三人沉默地踏上了那条通往村外的道路,但脚下的土地不再松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而路边的麦田也早已枯萎焦黑。
他们选择了那条通往未知的小路。昔涟偶尔也会轻声哼唱起一段古老的、旋律舒缓的祷词,声音很轻,但却足以驱散这片死寂带来的窒息感。
走了约莫小半天,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渐渐的让众人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就在这里歇歇脚吧,喝点水吧。”她走到一处小溪边,蹲下身,用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
白厄放下长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白默则解下行囊,将那半袋面粉和麦种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
他打开面粉袋的口子,里面雪白细腻的粉末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的美好。
“白默,你还带着这个?”白厄走过来,看着那半袋面粉,语气有些复杂。这让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揉面的身影,也想起了那顿再也吃不上的、最后的晚餐。
“嗯,”白默的声音有些低沉,“总得带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上路。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白默刚走到溪边,脑海中的金手指就弹出来一条提示。
【是否调用‘母亲’文件夹?】
白默迟疑了一会,选择了是。
顿时,他的手指变得纤细灵活,很快调整好了水粉比例,揉捏起来。虽然没有酵母,只能得到最简单的死面饼。
白默将揉好的面团分成三小团,找了几块相对扁平的石头。又重新点燃了一堆火,将面饼放在上面烘烤。
不久,简陋的烤饼散发出淡淡的、属于粮食的焦香。这属于食物的香味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和温馨。
三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白默?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嘛~是个心灵手巧的男孩子呢?”昔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白默只是苦笑着将麦饼分给了众人,“昔涟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心灵手巧是用来形容男孩子的吗?”
白厄吃得很快,仿佛从麦饼中察觉到了什么。在吃完自己的那份后,他抹了抹嘴,目光投向溪流的下游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条真正道路的轮廓。
(白厄:这味道……难道说?啊~妈妈的味道!)
“昔涟姐,白默,”白厄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我打算沿着这条路,前往最近的城邦。我需要力量,越快越好。”
白默和昔涟都停下了咀嚼,看向他。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白默咽下最后一口饼,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他走到自己的行囊旁,拿起那袋沉甸甸的麦种。解开系口的绳子,他毫不犹豫地从中分出了大约三分之一,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包好。
“给。”白默将小布包递给白厄。
白厄一愣:“这是……麦种?”
“嗯,”白默点点头,眼神平静,“哀丽秘榭的麦种。带着它,白厄。无论你走到哪里。”然后下一刻语气又变得有些傲娇。“哼,如果下次见面你丢了,可得管我叫哥哥了。”
白厄看着手中小小的布包,感受着麦粒的饱满和坚硬,又抬头看了看白默那强装倨傲却难掩关切的脸。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
他用力握紧了布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兄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昔涟姐。”他转向昔涟,郑重地说:“昔涟姐,白默就拜托你了。”
昔涟站起身,走到白厄面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如同姐姐拥抱即将远行的弟弟:“去吧,小白。去变得更强。我们会好好的。雅努斯(门径之泰坦)会指引你的道路,吉奥里亚(大地之泰坦)会守护你的平安。”她的祝福温和而充满力量。
白厄深吸一口气,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不再犹豫,转身,将精钢长剑背好,大步流星地朝着驿道的方向走去。
金色的晨曦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燃烧的铠甲。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大道扬起的淡淡尘烟里。
空地上一时间只剩下篝火噼啪的轻响和溪水潺潺的流淌。分别的怅然弥漫在空气中。
昔涟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白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