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超群现身于院外的那一刻,潜伏在人群中的那两个眼中藏着杀机的人,已然动了。
他们一动,那些暗中盯着他们的人自然也跟着动。霎时间,整个院落如同炸开了锅,乱作一团。
可卓东来没有动。
卓东来不动,司马超群便也不动。
司马超群的自光中罕见地掠过一丝异色。他与卓东来相识十馀载,历经大小恶战无数,却从未见过这位算无遗策的挚友神情如此凝重。
很快,司马超群的眉头也轻轻一皱—他也注意到了那名玄衫男子。
那人一身玄衣,身形挺拔如松,眉目清俊似画。更难得是那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深邃如潭。司马超群自十八岁出道以来,身经三十三战从未败过,更从不曾畏惧任何人。
可当他的目光与对方相触的刹那,心头竟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寒意,仿佛自己深藏心底的秘密被一眼洞穿。那一瞬,他几乎要下意识避开视线。
每个人都有秘密,司马超群也不例外。
但他是司马超群。
是永远不败的司马超群。所以那一丝畏怯,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愤怒。
他猛地睁大双眼,如刀锋般直直迎向对方,目光灼灼似要将其看穿。
玄衫男子却微微一笑,道:“你这盯了我这么久,眼睛不酸么?”
“这——”
司马超群不由得一怔。不仅是他,连卓东来和小高都面露诧色一谁也想不到,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对方竟会说出这样一句看似玩笑的话。
这好比两人即将生死相搏,对方却问你眼睛干不干?
而就在这一刹之间一院子里已见血光!
惨呼声接连响起,转眼间已有二十多人倒了下去,在人群中痛苦挣扎。鲜血染红了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倒下的并不全是卓东来的属下,大多只是无辜看客,前来凑个热闹,却不幸卷入这场杀戮。
这本就是韩章与木鸡议定的计策。
他们早知自己已被盯上,唯有以无辜者的血制造混乱,才能换来那一线出手之机。
可面对如此惨状,司马超群与卓东来却仍半步未移,目光依旧死死锁在玄衫男子身上。
只因他们心知肚明,真正的杀局,早已被隔在大厅之外。院中的混乱,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玄衫男子淡淡道:“看来二位很是自信。”
卓东来忽然开口,声音冷如寒冰:“今夜,没有人能破坏这场庆典。”
他说这句话时,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掌控一切的卓东来,那个在幕后运筹惟幄的长安大镖局二当家。
“哦?我却未必这样认为。”
玄衫男子笑了,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卓东来冷声道:“这院中有一百八十六名大镖局的好手,每一位皆能独当二十名大汉。任何人欲图不轨,唯有死路一条。”
“仅凭他们,还不够。”
玄衫男子摇头轻笑,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卓东来语气依旧平淡:“但这里还有司马超群。”
“不错!”
司马超群朗声接话,声如金铁交鸣,豪气迫人,任谁听了都不由心生敬服。他站在台阶上,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宛如一尊不败的战神。
一个永远不败的司马超群,高大英伟、气魄慑人一这一切加起来,本就值得万千敬佩。
“永远不败?”
玄衫男子又笑了,笑意中似有深意,仿佛在嘲笑着这个称号的可笑。
“但我却想知道,今夜大镖局能否在一口箱子之下,保住一个人?”
“一口箱子?”
司马超群目露惑色,似是头一回听说。他纵横江湖十馀年,见过的奇门兵刃不计其数,却从未听说过一口箱子也能作为兵器。
可一旁的卓东来与小高,却同时神色一凛—他们显然知道那口箱子的可怕之处。
“一口箱子有什么可怕?”司马超群摇了摇头,语气依旧笃定,“难不成还能装下千军万马?”
江湖之大,使用奇门兵刃者不在少数。折扇、铜钱、绣花针,甚至一根普通的竹杆,在高手手中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可一口箱子?一口箱子又能做什么?怎堪为兵器?
玄衫男子淡声道:“但它不是普通的箱子。在那之中所藏的部件,可随心组装成任何你想要的武器只要你能想到,就能得到。”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任何武器?”
司马超群察觉卓东来神色的变化,语气也随之沉下。他了解卓东来,知道这位挚友从不会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