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恒山派公然退出五岳联盟,武林格局骤变,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正在蕴酿。左冷禅凯觎五岳霸权已久,岂能容忍恒山派如此决绝的背离?自此,恒山派便成了嵩山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然而恒山派绝非昔日华山派可比。当年华山经剑气之争,高手死伤殆尽,仅馀岳不群夫妇与弟子令狐冲三人勉力支撑。而定闲师太坐镇的恒山,不仅有三定师太这等武林名宿,更有了林平川这个得风清扬真传的后起之秀。门下仪和等大弟子也得授精妙剑法,剑阵威力大增,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嵩山派虽在见性峰锻羽而归,又与恒山公然决裂,但短期内尚不敢明刀明枪前来攻山。左冷禅老谋深算,必定暗中施展阴谋。林平川早已料定,左冷禅惯用伎俩无非是调虎离山、分而击之,擒拿恒山弟子以逼迫定闲师太就范。
不过这等谋划非一朝一夕可成,林平川尚有时日应对。他本欲以自身为饵,诱出嵩山高手,提前剪除其羽翼,却被师父慈心劝阻。然而他心知要破此危局,非得有人入局不可。定闲师太对他恩重如山,抚育授艺,视若己出,他岂能坐视师门陷于危难?
所幸四岳并非铁板一块。左冷禅虽野心勃勃,欲行并派,但岳师伯表面谦和、内藏机心,莫大先生性情孤高、亦是不愿并派之举,左冷禅尚不能全力对付恒山。加之恒山乃佛门清修之地,若左冷禅无端来犯,必遭少林、武当干预这一点,林平川依着对原着的了解,心下了然。
他深知江湖大势:少林、武当并为武林泰斗,岂容嵩山坐大?昔年武当初创之时,便与少林龃龉不断。后来历经龙门镖局之事、汝阳王府攻山,才令两派关系逐渐缓和下来。
及至明朝,五岳剑派与日月神教崛起,恰成两派新患。华山剑气之争、以及五岳与魔教缠斗数十年,这其中背后未必没有少林、武当的推动。
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皆深谋远虑之辈,断不会坐视左冷禅一统五岳。眼下恒山虽险,却未至绝境。
至于辟邪剑谱之事,林平川心念通达:他已将剑谱归还林平之,问心无愧。福祸与否,全凭林平之自决。他不愿再做那惹人生厌的“好人”,一如原着中令狐冲那般吃力不讨好。若左冷禅因此得知剑谱下落,是否遣人巧取豪夺,那也是天意如此,非他所能扭转了。
无色庵外,松涛阵阵,暮钟悠扬,夕阳为见性峰镀上一层金边。
林平川正向定闲师太请缨,欲亲携师书信函,前往少林拜访。
定闲师太慈目中隐含忧色,温声嘱咐:“川儿,少林虽近,然嵩山派在河南境内势力庞大,你此行务必谨慎,凡事莫要强出头。”
“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林平川恭声应答。
定闲深知这徒儿性子隐忍,凡事总愿一人承担,不禁又嘱:“莫要忘了,你并非孤身。恒虽为佛,亦有刚怒目之时。若遇危难,切记师门永为你后盾。”
“徒儿谨记师父教悔。”林平川心头暖意涌动,再行一礼,方转身离去。
刚出山门不远,却见一抹淡青身影俏立古松之下。晚霞映照,更显得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清丽绝俗的气质宛若净瓷观音座下的玉女,正是仪琳。
她见林平川出,俏脸微红,仍鼓起勇气迎上前,轻声道:“林师兄。”
林平川温然回应:“仪琳师妹。”见她似是久候,青衫上竟沾了些许晚露,心中不由一动。
仪琳低头自怀中取出一件叠得齐整的玄色衣衫,双手奉上,声若蚊蚋却清淅可闻:“师兄常年在外奔波,衣衫多有磨损——我见师兄惯穿玄色,便——便缝制了一件新的。”她说到此处,声音愈低,耳根已红得透亮,“针线粗糙,望师兄——莫要嫌弃。”
林平川微微一怔,双手接过。触手只觉面料柔软舒适,细看针脚绵密均匀,领口与袖□处以同色墨线绣着疏落的松枝暗纹,低调却极为精致,一望便知花费了不少心血。他心中感动,轻声道:“师妹费心了,这衣衫很好,我很喜欢。”
仪琳仍不敢抬头,纤纤玉指绞着衣角,小声道:“山路遥远,风霜易侵,师兄—务必保重。“寥寥数语,关切之情却已溢于言表。
林平川郑重收下,眼见少女娇羞情态,心中岂能不知其意?
只是念及自身经历凶险、前途未卜,师门又值多事之秋,唯恐有负佳人,一时百感交集,终只化作深深揖:“多谢师妹厚爱,我会铭记在。但你也务必保重。”
待他转身离去之后,就在不远处松林深处,一道灰衣人影默然静立,来人正是悬空寺的哑婆婆,她平日甚少与恒山上下有过来往,唯有仪琳与她甚是亲密。
徜若林平川在此,定然可以认出哑婆婆的来历。
她目光追随着林平川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山道尽头,眼中竟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