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来的苏小姐,谈蔗糖生意的。”沈墨介绍道,同时给陈明月使了个眼色。陈明月立刻会意,起身给苏曼卿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按了三下——这是“安全,可信任”的意思。
苏曼卿接过水杯,目光快速扫过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从经济学著作到古典诗词,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第三层的《唐诗三百首》与《孙子兵法》并排摆放,代表“可以交接情报”;书桌抽屉上的铜锁是打开状态,意味着“附近无监听设备”。她放下水杯,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桌上:“沈先生,这是我们商号的样品,你看看成色。”
锦盒打开的瞬间,里面并非什么样品,而是一叠折叠整齐的宣纸。沈墨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宣纸的刹那,便感觉到里面夹着硬物——是微缩胶卷。他不动声色地将锦盒合上,递给陈明月:“把样品收好,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陈明月接过锦盒时,手指与苏曼卿的手指短暂触碰,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转身走向保险柜,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在存放普通的商业文件。而沈墨则与苏曼卿继续谈论着蔗糖的价格、货运的路线,话题看似普通,却在字里行间传递着关键信息——
“最近高雄港的货轮多,怕是要等半个月才能装船。”沈墨说道,这是在问“情报是否紧急,需要多久传递出去”。
苏曼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回答:“半个月太久了,我们的客户等着要货,最好能在三天内装船。”这是在回应“情报万分紧急,三天内必须发出”。
“三天怕是难,港务局那边打点也需要时间。”沈墨皱了皱眉,实则在问“是否有危险,是否被跟踪”。
苏曼卿放下水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画了一个圈:“沈先生神通广大,想必有办法。至于打点的费用,我们可以加倍。”这是在告知“被军情局的人跟踪,需尽快转移”。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阿珠惊慌的声音:“先生,港务局的人来了,说要检查贸易行的账目!”
沈墨和苏曼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军情局的人来得这么快,显然是早有准备。沈墨立刻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毛笔,假装要写字,实则用毛笔的笔杆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哒”的声响——这是摩斯密码,告知苏曼卿“从后门走,陈明月会接应你”。
苏曼卿立刻起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既然沈先生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谈合作。”她转身走向书房的侧门,那里通往后院,是贸易行的紧急通道。
陈明月早已打开了侧门,递给苏曼卿一把伞:“苏小姐,外面起雾了,带着伞吧。”伞柄里藏着一把勃朗宁手枪,是为她准备的防身武器。
苏曼卿接过伞,回头看了沈墨一眼,目光里带着感激与决绝。她快步走出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沈墨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书房。楼下,两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正站在会客室里,神色严肃,胸前别着军情局的徽章。为首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三角眼,鹰钩鼻,正是魏正宏手下的得力干将,李副官。
“沈先生,打扰了。”李副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目光在会客室里四处打量,“最近接到举报,说有些不法商人利用贸易行的名义,从事通共活动。我们奉命来检查账目,还请沈先生配合。”
沈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不满:“李副官说笑了,我沈墨是正经的侨商,在高雄港做生意,向来遵纪守法,怎么可能通共?”他抬手示意陈明月:“把账目拿出来,让李副官检查,也好还我们一个清白。”
陈明月很快将账目册抱了过来,厚厚的几大本,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李副官的目光落在账目册上,却并没有立刻翻看,而是转头看向沈墨:“听说沈先生早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
“是啊,留学三年,学的是经济学。”沈墨从容应对,心中却暗自警惕——魏正宏的人果然开始调查他的身份了。
“那沈先生对大陆的时局怎么看?”李副官突然问道,语气带着试探。
沈墨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慢悠悠地回答:“我只是个商人,不懂什么时局。只希望两岸能和平相处,生意才能做得长久。”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不**,也不亲共,完全符合一个侨商的身份。
李副官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却最终一无所获。他转头对身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立刻开始翻看账目册,动作粗暴,显然是想从中找出破绽。
沈墨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心中却在快速盘算。苏曼卿已经安全离开,微缩胶卷也藏在了保险柜的夹层里,账目册都是陈明月精心伪造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但魏正宏的人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场试探,只是刚刚开始。
窗外的雾气越来越浓,高雄港的轮廓渐渐模糊。沈墨的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唐诗三百首》上,女儿晓棠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他在心中默念:“晓棠,爸爸一定会完成任务,平安回家。”
而此刻,魏正宏坐在台北军情局第三处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