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的手机铃声,在密闭的车厢内,骤然响起。
分外的突兀。
眼眸微垂,看见了上面的备注,裴渡的唇角,好心情的上扬。
却没有接听。
温栩攥紧手机。
裴渡方才离开了温家,不可能听不见手机响。
不接电话,自然就是故意冷着她。
温栩轻哼,把手机丢在了床上。
裴渡等着温栩第二次来电话,没想到,这一通电话后,那小鹌鹑都没再打过来。
本来运筹帷幄的男人,逐渐的不安起来。
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小鹌鹑廊前罚跪,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
这小鹌鹑,该不会偷偷哭鼻子吧?
温家廊前的青石板坚硬,她在那,不知道跪了多久!
是不是受伤了?
她要强,主动联系他,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他却还想着拿捏她,磋磨她身上的锐气。
如此想着,裴渡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浮躁。
秦征透过后视镜,看见了他逐渐烦躁的表情,佯装看不见,专注开车。
“裴先生,回公司吗?”
“等等!”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温家庄园数百米开外的位置。
半小时
温栩的电话,依旧没有打进来。
裴渡的表情,从淡定自若,到逐渐的呼吸频率紊乱,最后,他竟觉呼吸不畅,伸手扯开了领口处的纽扣,拽开了领带。
秦征的头,垂的更低了。
又是一刻钟过后,裴渡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还是被自己攻破了。
他不该在温小栩脆弱的时候,有这种恶趣味的。
修长的手指,敲击屏幕。
电话响了两次
温栩放下了咖啡杯,唇角上扬,才拿起手机接听。
却没有说话。
一番博弈,最终还是裴渡败下阵来。
依旧拿捏着腔调。
“不是说了,以后互不相欠!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温栩没做声,只是深深的呼吸,随后挂断了电话。
裴渡的心脏,狠狠的一颤。
温小栩深呼吸的时候,是不是含着哭腔?
哭了?
脆弱的时候,想找他来寻求安慰的?
裴渡更烦躁了,他明明期待温小栩找他,为什么要嘴上挤兑她?
再一次回拨。
这一次,电话响了三次。
温栩补好口红,才慢悠悠接听电话。
电话接通,裴渡的声音,都不自觉的掺杂上了几分急切。
“我刚才有事,没听见电话!
温小栩,你找我有事?”
明知道这小狐狸不是软弱的个性。
也知道,她每走一步都可能掺杂算计。
可听见她哪怕是带着委屈的一丝气音,裴渡都觉得心脏被人捏紧。
隐隐作痛。
前座的秦征,惊出来了一身鸡皮疙瘩。
裴总什时候温声细语哄过人?
他又看了一眼,没错!
裴总是在哄人。
温栩的嗓音,绵绵软软的,却有一些嘶哑。
“裴渡,我想见你……”
裴渡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就来找我!
我在云上!”
说完,又觉得他这般举动,有点便宜,轻咳一声,声音凉薄了些许。
“我想喝皮蛋瘦肉粥,不是外卖打包的那种!”
言外之意,他要喝她亲手熬的粥!
挂断了电话,温栩对着手机骂了一句。
“裴渡,你大爷!”
这人真小气,还计较着打包粥的事!
谁让她有求于人!
熬个粥罢了!
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上午。
温栩在厨房里熬粥。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温儒年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站在厨房,用隔热手套捧着砂锅的温栩,驻足。
男人的脸上,都是宿醉之后的苍白,看上去很不舒服。
“小叔!我熬了粥,皮蛋瘦肉粥,你要不要喝点?”
温栩被罚跪的事,他听说了,此刻她一双眼睛明明还是通红的,却在人前佯装笑脸。
从小到大,温儒年对这个小侄女的印象就是漂亮,像是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漂亮。
但是,温栩太乖了!
乖的没有一点生气!
就像是精致的牵丝木偶,仿佛是傀儡。
他记得,她十六岁那年,他切割盲肠住院,小姑娘给他熬了半个月的粥。
那时候,人人都说,温栩太乖了,这样的姑娘,适合娶进家门做妻子。
像他们这样的圈子里的人,需要的就是端庄懂事的“花瓶”。
看见温栩受气包似的,温儒年的胸腔,莫名的升起一股邪火。
“你是温家大小姐,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行!
你不必亲自动手!”
温栩脸上的笑意凝固,就那么看着温儒年,一时间,尴尬,无措,羞窘全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