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里的药咕咚冒泡,陶若云支着下巴守在一边。
折腾一日,又没吃多少东西,她早就疲惫困倦,想到一会儿还要赶路,她便更觉得身子疲乏。
可人要活,路要走,不管多沉重,还是要咬着牙坚持。
好在,这种坚持,她早就在上辈子习以为常。
闷钝如槌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朵,她知晓来人是谁,并未侧头。
胡翠花眼睛通红,心里憋闷至极。
站在不远处深吸好几口气后才又继续靠近陶若云,“三弟妹。”
陶若云转过头,不言不语地瞧着她。
胡翠花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脸色一沉,但一想到自己来做什么的,硬是挤出一抹笑来。
“三弟妹,大嫂来给你赔罪。”说着,她艰难地行了一礼,“大嫂不该乱说话,以后不会了。”
胡翠花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这样的人坏得直白,也坏得简单。
陶若云只想告诉胡翠花,她不是好惹的,并没想咄咄逼人。
毕竟她还大着肚子。
瞧着那肚子像是要把她的肚皮都要撑破了一样,陶若云叹了一口气,“我原谅你了。”
旁的话,她没说。
胡翠花讪讪一笑,“原谅了就好,原谅了就好,那大嫂就回去歇着了。”
说完,不等陶若云应声,转身便走,步伐极快,等走到无人处,她才停下,黑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还我原谅你了,我用得着你原谅。”
大丫二丫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脸全都低了下去。
这边药熬好,陶若云端去给萧炎喂药。
圆月挂在树梢,把周围一切照得通亮。
陶若云舀了一勺药吹了吹送到萧炎嘴边,“萧炎,该吃药了。”
萧炎的嘴唇紧紧抿着,没有一点张开的意思。
陶若云只能把药碗放到一旁,一只手捏住萧炎的嘴,迫使他嘴巴张开,将药灌进去。
谁知那药顺着他唇角溢了出来。
陶若云贴近一看,他只是嘴唇分开,牙关还紧紧咬着。
狗男人防备心还挺重,难道还担心会有人给他喂毒不成。
她吐出一口气,四处看看,这边离村民较远,萧家人正在收拾东西,也没往这边看。
她拿起药碗送到自己嘴里,随后俯身贴上他的唇,用舌头将他的牙齿顶开,将汤药一点一点地渡过去。
“嘶!怎么还咬人!”陶若云捂唇,凶巴巴地瞪着地上的人,“再也不信什么狗屁电视剧了。”
舌头疼着,她不敢再用嘴渡药,便起身去树旁掰下一根树枝,剥掉树皮。
树枝怼在萧炎的紧合着的牙齿上,撬了半天也不见那牙关张开。
她没辙,再次吻上去,用舌头将萧炎的牙齿顶开,另一只手立即将树枝塞进去。
她退出来,擦了擦嘴,拿勺子舀汤药送进他的口。
接下来一切还算顺利,一碗药喝了精光。
陶若云松了一口气,收了药碗去找萧大壮等人。
萧家人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胡翠花坐在推车之上,陶若云瞅了她一眼。
“爹,药喂好了,但萧炎还晕着,得推着走。”
没等萧大壮说话,胡翠花从推车上下来,“那推车给三弟用,我跟着大家一起走。”
陶若云不动声色地瞅了她好几眼,自私之人会突然转性?
除非像她一样换了芯子。
果然,下一秒胡翠花突然变脸,捂着肚子皱眉,“孩他爹,快来扶着我,我肚子疼……”
萧仁紧张地冲过去,“怎么会肚子疼,快,快坐下。”
陶若云冲着两人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冲着萧大壮道:“爹,咱家就一个推车不够用,拿些银钱和村民们再买一个吧。”
萧大壮点头,“成,只是谁家推车都有用,哪会轻易卖给咱们。”
陶若云道,“重金之下总会有人心动,这是一两银子,推车就算我们三房单独买的,只是我刚嫁到村里,和人不熟,这事得劳烦爹走一趟。”
萧大壮想到镇子里的大米,也点了头,“银子不用你们拿,从公中出。”
陶若云一愣,知道公爹是误会了自己,但也没解释,只顺从地道:“那如此,我替萧炎谢谢爹了。”
萧大壮摆摆手,转头让萧张氏拿银子。
萧张氏肉疼,但一想是为了推儿子用,便也拿得干脆。
萧川又道:“既然买不如再买一个吧,娘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咱们也能换脚轮班歇息。”
“你才腿脚不方便,你娘我腿好着呢……”
萧大壮瞥了一眼一直靠树闭目养神的二儿媳,没好气地道:“你倒是会心疼人。”
萧川一笑,从衣袖里往外掏银子,“我们二房也出一两银子。”
随后看向萧仁又道:“大哥,我和三弟各拿一两银子出来,你作为长子,孝敬爹娘,是不是也得出一两。”
“应该的,应该的。”萧仁自无二话,笑着应承,随后低头叫胡翠花拿银子出来。
胡翠花不同意,小声道:“咱们家银钱不多,给了这一两,就不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