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林沄锦胸口的灼痛越来越烈,平安符烫得像块火炭。她攥着笔的指节泛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模糊得连试卷上的字迹都开始扭曲。“姥姥……是不是出事了?”她嘴唇颤抖着,下意识想站起身冲出考场,脚刚挪动半步,眉心突然传来一阵清凉。
这股凉意顺着眉心蔓延至四肢百骸,瞬间压下了心口的剧痛,躁动的灵力也安稳下来。林沄锦愣住了,抬手摸向眉心——那里正是胡墨尧之前点下平安印的地方,此刻印纹隐隐发烫,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考场外的树荫下,胡墨尧指尖结着复杂的法印,玄狐镜悬浮在掌心,镜面上流转着银色光晕,与林沄锦眉心的平安印遥相呼应。他脸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强行远距离催动术法对他消耗极大,但他咬着牙不肯停。“沄锦,稳住。”他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姥姥一定在等你考完,别让她失望。”这是狐族的“连心安神术”,需以自身灵力为引,通过护魂印连接对方心神,既能压制负面情绪,又能传递安抚的意念。镜光中,胡墨尧清晰地看到林沄锦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重新握稳了笔,他这才松了口气,掌心却已被玄狐镜的寒气冻得发红。
天边不知何时已经聚起乌云,翻滚的云层里,闪电在忽闪着!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铃声响起时,林沄锦几乎是冲离座位的。她攥着试卷袋,快步跑出考场,远远就看见胡墨尧站在考点门口,玄狐镜已收进怀里,脸色却比早上差了许多。“墨尧!”林沄锦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姥姥是不是出事了?我的平安符烫得厉害,心口也疼……”胡墨尧扶住她颤抖的身体,喉结滚动了几下,却迟迟说不出话。他不敢看林沄锦那双满是不安的眼睛,只能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尽量平稳:“先回家,路上我跟你说。”
返程的大客车,林沄锦靠在窗边,手指反复摩挲着胸口的平安符。符纸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却变得僵硬,像块失去生气的硬纸板。胡墨尧坐在她身边,将玄狐镜放在她手心:“这镜子能安神,你握着。”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巨石,“毛家屯遭了柳七的袭击,姥姥……为了护着村子,牺牲了。”
“牺牲”两个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沄锦心上。她愣了足足三秒,才缓缓转过头,眼睛瞪得滚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胡墨尧,你骗我的对不对?昨天早上姥姥还在村口送我,她还说要给我做红烧肉……”
“是真的。”胡墨尧从怀里掏出那把失去光泽的桃木剑,剑身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这是姥姥的剑,爷爷护住了她的魂魄,但是……身体没能保住。”
林沄锦的目光落在桃木剑上,那是姥姥用了几十年的剑,剑鞘上还有她小时候刻下的歪歪扭扭的“锦”字。她猛地抢过桃木剑,手指抚过剑鞘上的刻痕,眼泪终于决堤:“不可能……姥姥那么厉害,她能打跑水鬼,能破尸傀阵,柳七怎么可能打得过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压抑的呜咽,“姥姥说过,要等我考上大学,陪我去报道的……”
客车驶进镇子时,林沄锦已经哭到浑身脱力。一下车,胡墨尧便背起林沄锦使用灵力往毛家屯掠去!毛家屯的方向飘着淡淡的纸钱灰,村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再也没有那个站在树下挥手的身影。她从胡墨尧的背上下来,跌跌撞撞地往林家老宅跑,胡墨尧赶紧跟上去,怕她摔倒。
院子里正在搭着灵棚,灵堂中央摆着林秀芝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温和。林沄锦看到照片的瞬间,双腿一软,跪倒在灵堂前,手里的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母亲林桂珍父亲哥哥,舅舅一家,都跪在灵堂,她却顾不上招呼,
“姥姥……”她趴在灵堂前,肩膀剧烈颤抖,哭声撕心裂肺,扑在了林秀芝的棺材旁,看着棺木中的姥姥,穿着她最喜欢的蓝布对襟袄子,花白的头发盘起,一个莲花木簪别在发髻上,面容安详,林沄锦只觉心口剧痛:“姥姥,你回来好不好……我不考大学了,我跟你学画符,学练鞭,我再也不偷懒再也不任性了……”她伸手去上林秀芝的脸,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的肌肤,“你说过要看着我长大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咔嚓一声脆响,闷了一个多小时的雷声,终于划破天际,豆大的雨点砸下来……
胡墨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沄锦,姥姥她去得很安详,你这么伤心她会不安的!”
林沄锦闻言唰得抬起头:“你们不是说要护我们林家三代吗?你们是怎么护的?”
胡墨尧的手停在了半空:“我们……”
“你们根本就护不住!”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沄锦!”母亲林桂珍在哥哥林帆的搀扶下,来到林沄锦面前,虚弱的说道:“沄锦,你姥姥说你命格特殊,所以从小就被接到她身边养,如今你姥姥不在了,你更需要胡家的保护!”
胡墨尧满眼期待的看着她,而她却死死的咬着嘴唇!
此时,林秀芝的死讯也传遍了村子,全村跟炸了庙似的沸腾啦:“林神婆死啦?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半仙之体吗?怎么说死就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