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也难以察觉她的存在。
她仔细观察着巡逻队伍的规律,计算着暗哨可能隐藏的位置和视角,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防卫空隙。时间一点点过去,东方已露出了些许微光,必须在天亮前动手!
终于,她动了。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屋脊滑落,利用廊柱、假山、树影的掩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防卫圈。她的动作轻盈得如同柳絮飘飞,迅捷得如同电光石火,往往在守卫视线转移或者交汇的刹那,她已然掠过。
偶尔有近乎本能的警惕性极高的护卫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但等他们凝神望去时,红线早已不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空寂,让他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最终,她来到了田承嗣寝殿的窗外。殿内灯火已熄,但隐约可闻沉重而规律的鼾声,显示田承嗣正在熟睡。殿门外,两名气息沉稳、目光锐利的带刀侍卫如同石雕般矗立。
红线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窗棂,仔细倾听片刻。确认殿内除了田承嗣的鼾声外,再无其他呼吸声。她伸出纤纤玉指,指尖蕴含着一股柔韧阴劲,轻轻按在窗栓的位置。微不可闻的“咔哒”一声,内里的木栓已然被震断,却未发出大的声响。
她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窗缝,身形一缩,便已潜入殿内,反手又将窗户虚掩上,整个过程快如闪电,门外侍卫毫无所觉。
寝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种奢靡与权势混合的独特气味。借着从窗缝透入的微弱天光,红线迅速锁定了那张宽大华丽的雕花拔步床。床上帷幔低垂,鼾声正是从里面传来。
她没有立刻靠近大床,而是目光如电,快速扫视整个寝殿。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床头一侧的一个紫檀木小几上。那小几之上,赫然摆放着一个一尺见方、做工极其精巧的鎏金铜盒!盒子紧闭,上面还贴着一张封条,盖着田承嗣的私印。
就是它!红线心中断定。以此物的摆放位置和形制来看,其中所藏,即便不是调兵虎符,也必然是田承嗣极为看重、关乎其权力或性命的紧要之物!
她小心翼翼地移动脚步,落地无声,如同踩在棉花上。越是接近成功,她越是冷静。她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空气流动,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最后一道机关。
果然,在她距离床榻尚有五步之遥时,脚下的一块地砖传来了极其细微的异样触感。红线心头一凛,身形瞬间停滞,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她低头凝神细看,借着微弱的光线,发现那地砖的缝隙与周围略有不同,极其隐蔽地连接着细若发丝的引线。
好险!若非她感知超常,几乎便要触动了警报机关。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身体仿佛变得更加轻盈。她计算着步伐,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近乎悬浮的方式,绕开了那块机关地砖,继续向床头逼近。
终于,她来到了紫檀木小几前。田承嗣沉重的鼾声就在耳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气流。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一种老年人的体味扑面而来。
红线屏住呼吸,伸出那双素白纤巧、却稳如磐石的手,轻轻捧起了那个沉甸甸的鎏金铜盒。入手冰凉,盒子的锁扣设计精巧,但对于精通机关之术的红线而言,并非难题。她并未试图打开,而是仔细检查盒子周身,确认没有连接着什么报警的丝线或者机括。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捧着金盒,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到窗边。再次确认门外侍卫没有异动,她轻轻推开窗户,身形一闪,便已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直到远离了节度使府,来到城外一处僻静的山林之中,红线才停下脚步。此时,东方已然破晓,天际泛起鱼肚白。她寻了一块干净的山石坐下,这才仔细端详手中的金盒。
她依旧没有打开它。她的目的并非窃取其中的物品,而是借此行动,向田承嗣传递一个明确的警告——我能悄无声息地取走你枕边的珍宝,同样也能在你酣睡时,取走你的性命!
她略一思索,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用于刺绣的红色丝线,轻轻缠绕在金盒的锁扣之处,打了一个独特的、看似简单却不易解开的结。这缕鲜艳的红色,在古朴的鎏金盒子上,显得格外刺眼,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
做完这一切,她不再停留,再次施展神行术,踏上了返回潞州的归途。
当田承翌日清晨从宿醉中醒来,习惯性地看向床头时,映入眼帘的,是空空如也的紫檀木几,以及那消失无踪、存放着他蓄养三千“外宅男”(私人武装)名册与部分机密信函的金盒!他先是愣住,随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刺客!!!”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整个节度使府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护卫被严加拷问,府内府外被翻了个底朝天,却连刺客的一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最终,一名心腹战战兢兢地在田承嗣的枕边,发现了一缕鲜艳的红色丝线。当田承嗣看到这缕红线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并非愚钝之人,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含义。这绝非寻常盗贼,而是一位拥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奇人异士!对方这是在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警告他:你的性命,随时掌握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