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三被胡大海的气势所慑,气焰稍敛,但嘴上仍不饶人:“胡屠户,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我有急事要进城!”
胡大海可不吃这一套,瞪眼道:“有急事也得按规矩来!先把证明人找来,再让郎中给他查!”
王三一脚把营前挡门的木栏踢倒:“我不需要谁来证明!郎中的脏手也别碰我!”
胡大海彻底怒了,喝道:“来人!把这违抗军令、扰乱防疫的家伙给我拿下!”
左右兵卒见胡大海发话,又占着理,当即一拥而上,将挣扎叫骂的王三捆了个结结实实。
事情很快报到彭大那里。彭大正在与叶兑、陈慕之商议防疫后续事宜,闻报后脸色一沉。
他深知军中纪律的重要性,尤其是在防疫这等关乎存亡的大事上,若因一人而废,必将前功尽弃。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副将赵德怀,冷冷道:“赵副将,你的表弟,你看该如何处置?”
赵德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心中对陈慕之这套“繁琐”的防疫措施本就颇不以为然,觉得是书生之见,劳民伤财,此刻见表弟受辱,更是怒火中烧。
但他深知彭大的脾气,此刻若求情,只怕适得其反,只得咬牙道:“大将军,卑职治家不严,甘愿受罚。这孽障违抗军令,理应严惩!但……但念其初犯,是否……”
彭大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防疫如救火,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例外!王三违抗军令,冲击防疫关卡,杖责三十!以儆效尤!赵副将教侄无方,罚饷一月!执行!”
命令一下,王三被当众扒去裤子,按在条凳上,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哭爹喊娘。赵德怀在一旁看着,脸上肌肉抽搐,心中对陈慕之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陈慕之惹出来的祸事!若不是这酸秀才搞什么劳什子防疫,怎会有今日之辱?他将这笔账,牢牢记在了陈慕之头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各方的齐心协力下,营中的疫病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新增病患日渐减少,每日都有轻症者康复出院;即便是危重症者,在精心照料下,死亡率也大幅下降。
待最后一名重症者退烧好转,能正常进食后,负责统计病情的医士兴冲冲地跑到防疫指挥中心,对陈慕之拱手道:“陈先生!大喜!营中已无新增病患,所有病患均已康复或好转,这场疫病,咱们算是打赢了!”
消息传开,营中士卒无不欢呼雀跃,不少人自发来到陈慕之的帐篷外,高声喊道:“多谢陈先生!多谢陈先生救我等性命!”
陈慕之走出帐篷,看着眼前欢呼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从魂穿元末,到如今带领众人打赢这场防疫战,所有的辛苦与奔波,在这一刻都有了回报。
柳莺儿与胡大海也走了过来,柳莺儿眼中带着笑意,轻声道:“慕之哥哥,你看,我们做到了。”胡大海则拍了拍陈慕之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慕之兄弟,好样的!这下,谁也不敢说你是只会读书的酸秀才了!”
可谁也没想到,一场新的风波,竟在此时悄然酝酿。副将赵德怀本就因王三受罚之事对陈慕之心存不满,又见陈慕之在军中威望日渐提升,心中更是嫉妒。
他与芝麻李麾下大将赵均用本是同村,素来交好,私下里往来甚密。这日,赵德怀悄悄派人给赵均用送去一封密信,信中添油加醋地描述了陈慕之在宿州推行防疫之事,称其“耗费钱粮无数,却无实效”“定苛责规矩,欺压弟兄,荒废训练”,还暗示彭大“偏袒陈慕之,不顾军中团结”。
赵均用本就与彭大有隙——两人虽同为义军将领,却因权力分配问题多有摩擦。赵均用见信后,心中顿时有了算计:若能借此机会打压彭大,自己在义军中的地位便能更进一步。
于是,他当即拜见芝麻李:“大帅,彭大在宿州搞那所谓的防疫,纯属劳民伤财!据属下所知,他为了买生石灰、做口罩、熬汤药,前前后后花了近数千两银子,这些可都是义军的救命钱粮啊!可到头来,也没见他彻底根除疫病,不过是延缓了几日扩散罢了。”
“更过分的是,他还让那个外来的书生陈慕之定了些古怪规矩,动不动就责罚弟兄——前几日,赵副将的表弟不过是想出城探母,就被杖责三十,还关了禁闭。如今军中人心惶惶,弟兄们都怨声载道,这不是破坏军队团结吗?依属下看,彭大此举,怕是另有私心,想借着防疫之名,拉拢人心,扩充自己的势力啊!”
芝麻李本就对彭大在宿州的动作有些疑虑——他觉得疫病乃是&bp;“天谴”,只需祈祷上苍庇佑,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如今听了赵均用的话,虽不全信,但更心生疑虑,为稳妥起见,当即道:“来人,传我命令,着彭大即刻返回徐州,当面解释此事,队伍暂交由副将代管!”
传令兵快马加鞭赶到宿州时,彭大正在与陈慕之、叶兑等人商议后续民生恢复之事。
听闻芝麻李要自己即刻返回徐州,彭大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违抗军令——芝麻李毕竟是义军的首领,自己若拒不从命,恐会落下&bp;“抗命不遵”&bp;的罪名,他当即向众人交代后续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