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碎得像被卡车碾过的拼图,别说拼出完整人生,连个清晰的名字都没给他留下!唯一无比清晰、刻骨铭心的,是此刻胃部那疯狂蠕动的、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掉的饥饿感!比他在现代啃冷馒头时还要凶猛百倍!这具身体,显然饿得太久了!这身明显是古代装束的破烂的长袍,怕也是半年没有洗过了!
“我是穿越了吗?金手指呢?系统呢?老爷爷呢?!”他悲愤地对着那漏风的破庙屋顶无声呐喊,“穿越者的标配呢?开局一条狗一把刀也行啊!这他妈算什么?地狱模式开荒?连把新手木剑都不给?!”
回应他的,只有寒风穿过破洞的呜咽,和他肚子里那一声响过一声、空洞得令人心慌的“咕噜噜噜……”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胃,也攥住了他所有的思绪。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最初的震惊和绝望。他必须找点吃的!立刻!马上!否则别说搞清楚状况,他很快就会成为这破庙里一具新鲜的饿殍!
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忍着头痛和眩晕,开始摸索这具身体。长衫空荡荡的,里面似乎只有一层薄薄的、同样破烂的单衣。他颤抖着手,近乎粗暴地翻找身上每一个可能的口袋。
腰带上没有。袖袋里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布料。就在他几乎要再次绝望时,手指在胸前褴褛的内袋边缘,触碰到了一块…硬的、扁平的物体!
任奕尘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屏住呼吸,手指哆嗦着探进那层薄薄的内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块东西,慢慢掏了出来。
借着破屋顶窟窿透进来的、清冷的星月微光,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半块…颜色灰黑的饼子。
饼子边缘不规则的碎裂着,质地看起来极其粗糙干硬,像是用最劣等的杂粮麸皮胡乱捏成的。更重要的是,饼子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毛茸茸的……灰绿色霉斑!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尘土和**粮食的酸馊气味。
这…这就是原主最后的存粮?藏在内袋里,像藏着救命的金子?
任奕尘看着这半块发霉的饼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现代社会的卫生常识在疯狂尖叫:不能吃!霉菌!****!吃了会死人!
可肚子那雷鸣般的咆哮,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还有身体深处因为极度缺乏能量而产生的虚弱和颤抖,都在疯狂地呐喊:吃!快吃!管它霉不霉!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这操蛋的穿越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能想办法…也许…也许还能回去?妹妹还在医院里等着我!
这个念头像一针强心剂,给了他最后的力量。他攥紧了那半块霉饼,冰凉的触感硌着掌心。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在这破败的庙堂里寻找。神像?供桌?上面早已空空如也,布满灰尘,连只耗子都懒得光顾。
角落,一个豁了口的破陶碗歪倒在地上,碗底积着薄薄一层浑浊的液体——估计是雨水透过屋顶破洞滴落下来的。
任奕尘的眼睛死死盯住那点水。他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个破碗。水很脏,能看到细微的悬浮物,甚至还有一根细细的草梗。但现在,这碗水就是琼浆玉液!他小心翼翼地把那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霉饼掰碎,尽量抖掉表面那些明显的霉斑(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用),然后,将碎块一点一点地放入那浑浊的水中。
冰冷的碎饼块沉入碗底,慢慢被浑浊的泥水浸透。
他捧着破碗,靠着土墙坐下,身体因为深夜的寒气和虚弱而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碗里那漂浮着霉斑碎屑的“食物”,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老天爷……”他抬起头,透过屋顶那个最大的破洞,望着外面那几颗疏冷的寒星,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悲愤和一丝极其渺茫的祈求,“玩我呢?金手指…真不给啊?哪怕…给个生火石呢?”
风呜咽着,穿过破庙的每一个缝隙,像是无数个饥饿的幽灵在回应他的哀鸣。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捏着鼻子,用这碗“霉饼泡泥汤”挑战自己肠胃极限的时候——
破庙那扇早已腐朽歪斜、形同虚设的木门外,毫无征兆地亮起几束火光,瞬间将门外那一小片荒地和枯树的影子,狰狞地投射在庙内斑驳的土墙上。
紧接着,几声完全听不懂的短促粗暴呼喝声,像冰冷的铁锥狠狠刺破了死寂的寒夜。那语言,带着一种蛮横的腔调,绝非汉话。
“*&%¥#@!!”(蒙语:里面的人!滚出来!)
火光映照下,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影,已经堵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破庙门口!